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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嗬，瘸子，还整个风扇吹呢，蛮惬意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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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在店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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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惕抬头一看，脸色顿时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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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口，站着三个流里流气的阿飞，领头的穿个背心，理个小平头，满脸凶相，一双眼睛斜乜着方文惕，满是挑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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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大哥…进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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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惕结结巴巴的，脸色愈加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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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大哥，少他娘的乱攀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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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头身后一个敞开衬衣的长毛挤进来，推了方文惕一个趔趄。还好看在方文惕是个残疾人的份上，没太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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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强哥，认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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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哥，请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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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惕拿出一包一毛钱的“火炬”，给几个二流子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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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娘的，什么货色也敢往外掏，当强哥是收破烂的叫花子？也不打听一下，咱们强哥是什么身份，抽你的火炬？你妈的还不赶紧去买几包好烟来，最少也得是大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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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炬一毛钱一包，大前门三毛五，便是严玉成做了县革委一把手，也不常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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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这几个家伙是老街的街痞，在这一带收“保护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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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保护费这个词语，要在八十年代港产片大量涌入之后，才在内地流行开来。不过强哥这伙人，干的就是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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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哥摆摆手，止住长毛，阴阴地对方文惕说道：“瘸子，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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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方文惕，红旗公社来的……红旗公社革委会主任张木林是我表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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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字号呢，红旗公社革委会主任好大的官，我很怕呢……”强哥突然一把揪住方文惕的头发，冷笑道：“不要说红旗公社的主任，就是王本清是你表舅，到了老街，也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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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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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强哥很不关心政治，这都多少天了，他居然还不知道向阳县已换了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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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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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哥一双牛蛋般的眼睛瞪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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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强哥你先放了他，他腿脚不方便，欺侮残疾人没啥意思。强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来，咱们照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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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嗬，小兔崽子，嘴巴子很厉害啊，比这瘸子强…也不啰嗦，你们在我的地盘上就得听我的，每个月交十块钱，三条大前门烟，强哥我就保证没人敢找你们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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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这个强哥难道是非洲来的，黑得如此厉害！逮住方文惕这么个小店，就敢往死里要钱，还让不让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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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哥多了……我给不起一个月都赚不到二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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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惕吓傻了，居然跟人家讨价还价。你以为这是做生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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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脆响，方文惕脸上挨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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