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华遥自然地伸手搭上她的肩,赞许地睨了睨她,点头:"很好,不愧是我未来的娘子,很有贞操观。对这种抢亲抢上瘾又随便找理由搪塞你的男人,就该保持距离,大胆地保持,别怕,有夫君在。"
"把你的手拿开。"明月光发出警告,气氛再次回归到派系分明杀气弥漫。
"你敢把眼神挪开,别那么垂涎欲滴地盯着我娘子看吗?"
"她跟我喝过合卺酒。"
"嘁,她傻你也傻?"
欺人太甚了!春风想咆哮,可碍于这两人身后都站着一群壮势的随从,还个个手握兵器,誓死护主的模样。她只好把话吞回去,扯了扯大当家兄台脖子上的狐狸毛:"你就是为了不想让他再去抢女人,好快点跟我们会合,然后快点去找画,再快点找到宝藏,又快点壮大燕山,所以才要娶我的吗?"她需要用语言逻辑来证明下,她不傻。
"放心,我不觉得委屈和勉强。"华遥甚至还当真希望碍眼的明月光可以别出现,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时,来亮亮相就好。
是她在委屈!是她在勉强!好、不、好?!有哪个女人会甘愿终身大事被人拿来当棋子的!
登场像个小丑,过程充分展现出活该和憋屈,得意是暂时的,只有阵阵嘲笑才是真实的,谢幕时还要含笑鞠躬说声"大家再'贱'"……这就是笑春风严格自省后,得出的结论,从她出现在这地方起,这就是属于她的命定轨迹。
没资格去叫嚣发脾气,她一个人躲到茅厕生闷气总可以吧?
"佛祖祖祖祖祖……"捏着鼻子,忍着熏人的沼气,在狭小的茅厕空间里徘徊踱步发泄。春风忽然仰头,看着茅厕顶,声嘶力竭地大喊,人工制造出一堆回声:"你快现身啊,怎么能够那么不负责任,啊啊啊!"——
你会后悔吗?——
不悔——
即便历经磨难都未必能同他厮守?——
仍旧不悔。
靠在茅厕边,春风已经遗忘了眼下所处的环境,径自闭着眼,死咬着唇,回忆起曾和佛祖间的对话。悔?不悔?原来在没经历过之前,是没有权利去断言的。
如果故事能重来,她会选择回到最初,不要遇见,没有后来。
江湖纷争,尔虞我诈,都不要去搭理,她只做那株成不了大器的紫竹。
"我知道你在看着我,现在想逃还来得及吗?"拉开茅厕的门,春风探出头,仰望布满繁星的苍穹,仿佛看见了佛在微笑,她哭丧着脸,像看见了亲人般哀求。
就这样想退缩了,她也知道懦弱了点,可是春风真的怕了,那些人都太可怕,布置出的局面就好似一潭沼泽,会让她万劫不复。
难得找到一片净土,想抒发下内心的郁闷,春风也知道一切调转不了头,可发发牢骚然后再整装待发,总可以吧。偏偏有人不遂她愿,寂静的夜被凄厉的惨叫声划破。
这声音不远,隐约就在她的身后,尖锐得好像指甲割划玻璃般刺耳,让春风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觉得发悚。
慢悠悠地转过头,她强行挥去萦绕在心头的不祥感,不断安慰自己别害怕,有出息点,好歹还是只妖,怎么也该拿出点气势!可当看见不远处的画面后,她煞白了脸,张大嘴,想喊,想到"杀人灭口"这四个字后,她赶紧伸手捂住嘴,惊恐地瞪大眼。
被薄雪覆盖的草坪上,横着三具尸体,又是燕山的人。为了等明月光伤愈出发,华遥带着人一同住进了别院,这才是第一夜而已。三人的血晕染了白皑皑的雪地,构成一幅诡异的画面,有一队黑衣人手执银剑,眼神齐刷刷地扫向她。
那一双双瞳孔在月色的映照下闪着光,那柄还在滴血的剑跟随主人朝着笑春风逼近。她一步步地往后退,拼命摇头,想表达她什么都没看见的装傻立场。可惜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只是冷笑,露出白森森的牙,举剑朝她挥来,眼都不曾眨一下。
恐惧感让春风遗忘了她是只妖,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杀了这些人。兴许是把自己当成凡人生存太久了,即使危险迫在眉睫,她也只是伸手挡在脸前,没用地放声高喊:"救、命、啊!黑鬼杀人啦!"
尖叫声响彻云霄。
喊完之后春风才意识到,她不是在求生,而是在邀请这群"黑鬼"快点下手解决了她。很明显,即便有人听到她的呼救声,赶来也为时已晚,反倒是愈发促进了那些人杀人灭口的欲望。
然而……
回应春风的是一片寂静,难道,她的属性依旧是刀枪不入的妖?
"……"剑迟迟没有落下,只有血顺着剑身如蛇般蜿蜒而下。
春风睁着一只眼,噤声,偷偷斜看他。只瞧见那人依旧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手腕,刹那后,剑一收,冲着身后的同伙扬了扬手。那群人茫然互看,虽有困惑,但还是很有组织性纪律性地跟着那人转身——
刷刷刷。
一片黑影动作极快地掠过她的眼前,好似一团黝黑的雾,转眼越墙而出。
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