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春风回得很坚定,她确信爱了那只莫名其妙又很烦的魔千年,就是那份爱,才让她撑到今天。
"谁?"夫人的口吻总算出现了些起伏,变得饶有兴致。
"我不知道……"春风红着脸,透着几分无措,"我本来觉得只要见到他,就会知道了,可是……唔,不能告诉你,反正就是乱了。"
"不知道?"呵,这倒有趣了,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连自己爱的是谁都弄不清,"那你倒是说说,爱是什么感觉?"
"就是想见他,想陪在他身边,可以为他做很多很多事,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亲昵,心里就会泛酸,眼睛就会冒血。"说这话的时候,春风下意识地想到了少主搂着明兰时的画面,那时候她心里就是这滋味。
"明月光是不是能给你这种感觉?"夫人身子一偏,手肘撑在椅子把手上,风情万种地托着腮,一步步地诱导着笑春风。
没料到这丫头倒是诚实得很,想都没想,一个劲地猛点头。
夫人眉微颤,嘴角弯出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说正事。我不像我儿子那么好骗,以前你跟燕山什么关系,我不追究了。但是,你既然承认你爱他,那就该知道自己要帮的是谁。"
"帮?帮什么?我不要,我中立!"笑春风也听过"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可是就算她跟燕山是有那么点牵连,难道要她出卖燕山?大当家兄台对她那么好,还炒饭给她吃,那怎么行。
"怕什么,我也见不得人家做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事,只是明月光想和华遥合作办些事,我总怕山贼的心思难捉摸,弄个不好就是与虎谋皮,随时会被反咬一口……"
"原来是这事啊,放心吧,大当家兄台是个矬人啦,最没心机了,才不会咬人。"到底是母子,想法还真相似,笑春风理直气壮地把那晚躲在驿风山庄偷听时不敢讲的话吼了出来。
"你好像很了解华遥?"
"我敢不了解他吗?"笑春风下意识地反问,想到大当家兄台没完没了的"敢不敢"就颤抖。
"他对你很好?"
"嗯,是所有人里面对我最好的了。"不凶她、不骂她、也不会看不起她。
"那你说的话,他会听吗?"
"这个……不知道,关于驿风山庄的,他应该会听。"她是奸细嘛。
"那就好。说正事,只要明月光跟你们燕山这次合作能愉快,我会做主,让你嫁给他。"
"……"
事情发展速度之迅猛,完全脱离了笑春风的预料,人类说的果然没错——擒贼先擒王!要想搞定一个男人,先搞定他娘!只不过,如果是以前,能嫁给明月光会让笑春风觉得这生就此圆满,可如今,她却开心不起来。
她始终深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以至于一直认为有几个"明月光"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的是那个人,而非一个名字。然而,事实似乎全然与她的感觉背道而驰了?
笑春风不分昼夜地守在小光床边,直到他醒来。
笑春风为了小光能快些恢复竭尽所能、细心照料,从他的生活起居到驿风楼的繁杂琐碎,事无巨细,全包办了。
笑春风……
一连几天,关于"笑春风"的消息络绎不绝地传入明月光耳中,以一种挡都挡不住的趋势,让他不想理会都难。
然而太过理会的后果,就是让行动不受理智支配……
卯时三刻,驿风楼前的大街变得暗香浮动,精致的红纱灯笼照亮了门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站在门边揽客,随风扑鼻而来的胭脂味儿营造出繁华奢靡的气氛。
"公子,度节庆包夜特惠了,服务周到,机会难得,错过可惜啦。"某个姑娘挥着手里的香帕子,习惯性地扯开嗓子见人就喊,也不管面前那个"公子"到底是什么货色。
"走开。"那位公子紧抿着唇,不动如山。
"少主?"等到看清眼前这人的相貌后,姑娘很惊愕,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显然还没缓过神。
"笑春风呢?"他烦躁地撇嘴,懒得理会内心乱七八糟的纠结,直接寻找让他抛下正事突然折回来的罪魁祸首。
"她啊,在向新管事学练毛笔字呢。"一听到"笑春风",那姑娘就忍不住流露出鄙夷。
"练!毛!笔!字?!"
以波澜不惊出名的少主失声低吼,吓得那个姑娘缩了缩脖子,困惑极了:"怎、怎么了?"
"谁允许她练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