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春风瞬间回神,耐着性子瞪了眼那个正举着刀朝她冲来的人,余光瞄到明月光他们似乎要走了,她开始急了,但仍记得要有礼貌,冲着那人歉然地笑了笑:"对不起呀,兄台,他要走了,我下次再陪你玩,可好?"
语末,纤细白皙的手指隔空轻点,无声无息,只听闻来人一声痛呼,随之倒地。
再一转眼,笑春风已经晃到了不远处的林子里,死抱着一棵很是瘦小的歪脖子树,闭着眼,默念了些什么。四周溢出一阵淡淡的紫烟,是紫气东来的紫,和她脸上的胎记色彩还挺一致。
烟散了,笑春风还是笑春风,那棵歪脖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
她就这么搀着个老人,带着一脸的惊慌,状似无意地闯进了眼前打得正酣的人群中。
"为什么是我?姑娘,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我待那儿修炼得好好的,你拉我来看打架做什么呀?"老者也同样显得很慌乱,不同的是,他是真的很慌。他修为还浅,经不起刀剑。
"我是紫竹,你是槐树,怎么会是同根呢?"再忙,笑春风还是抽空回答了他的问题,随后便又装着很无助地拖着老者,往明月光他们的方向跑,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救、救命……队长,别开枪。我们爷孙俩是无辜的,救命呀!"
笑出风想起来了,大当家兄台说过驿风镖局组了个团来搞屠杀,是不是该叫他团长呢?
还好,她的明月光不是见死不救的人,那边的人有反应了,停了下来。
似乎耳语了些什么,接着,笑春风只瞧见一抹橙色的身影朝着她飞来,没错,是用飞的,煞有介事。
"装死,快装死呀!你不死就回不去了!"眼看着那人就要飞到她面前了,笑春风赶紧死命地掐身旁老者,提醒道。
老者很机灵,接到信息,眼一闭,腿一软,一命呜呼了。
几乎是同时的,他刚倒下,笑春风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便响彻了云霄:"爷爷!爷爷……你不能死啊,家里汤还热着呢!"
"走。"橙色人已经到了,拉起笑春风的手,只掷下一个字。
"等等,还有我爷爷……"做戏得做全套啊,笑春风带着两行泪,紧握着"爷爷"的手,不肯松开。
"真烦人。"橙色人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自家少主,见他点头,才二话不说,一手拉着笑春风,另一手扛起"爷爷的尸体",脚一蹬,又飞了。
"慢点,兄台,您慢点啊,我恐高……要晕了……"话刚说完,笑春风立刻就晕了。这次不是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用妖术了,才用了那么一点点,分明还不足以伤到元气,可还是晕眩了,身子就这么软了下来,没知觉了。
"死了?"明月光倚在客栈二楼的栏杆上,俯瞰着楼下大厅正中摆放着的那一具棺材。
午后时分,客栈本该是人来人往,此刻却出奇的静。
"嗯,没有伤痕,大概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云宿据实以报。
"那个姑娘呢?"
"少主,借一步说话。"身后房门被打开,客栈老板走了出来,看了看云宿,面露难色地开口。
"云宿不是外人。"明月光眉梢儿一挑,笑着看向司云宿。
既然少主这么说了,客栈老板摸着山羊胡,紧拧起眉心,迟疑了下回道:"那位姑娘没有脉象。"
"死了?!"云宿禁不住大喊,这爷孙俩也未免太不经吓了。
"还活着,有鼻息,只是没有脉象。"
"嗯?"明月光心生疑窦,轻哼,这是想说明什么?
"也就是说,她可能根本没有脉。"说着,他继续煞有介事地抚着山羊胡。
闻言,明月光没动声色,目光对上他后,下意识地嗤了声。片刻,他手一抬,没好气地撕了那人的胡子,顺手往楼下一扔,有些不耐,扯开了话题:"连先生,这胡子做工太粗糙了。"
"过分!"老板怒目一瞪,气呼呼地拂袖,转身,"我去煮点东西给那姑娘吃!不理你,哼。"
"这笨蛋总以为粘上胡子就会有男子气概,你说傻不傻?"对于一个举手投足都像女人的男人来说,造型上不管下多少功夫都是徒劳。
"的确傻。"云宿禁不住弯起嘴角。
"嗯,就像有些人总以为穿上男装,就会是个男人一样。"明月光故作不经意地说了句,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云宿。随后,便径自旋身,推开房门,跨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