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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若水花开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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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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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放你走便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吗?

    夜,黑暗如同浓雾般的降临。

    苏州府是灯火通明,苏州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被传召了来,此刻正畏畏地在堂下候着,心中暗自揣测圣意,却都不敢明言。

    皇上此次忽然亲临苏州,已让他们措手不及,如今又传出沈贵妃与侍卫私相授受,被贬为才人的风声来,个个都担心着皇上会不会因此迁怒苏州,这节骨眼上皇上召集,自然是心惊胆战。

    连锦年坐在大堂上首,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抬头望着堂下窃窃私语的臣子,心中已是麻木的没有感觉。

    此刻,华清正在后院中收拾行李。再过一会,便会与林远一同离开苏州,再不与他相见。

    见皇帝久久不语,侯德宝悄然上前低声道:"皇上,这是不是该……"

    这才回过神来,疲惫地挥挥手,侯德宝会意地退至一边:"皇上有旨,宣——罪妇张氏!"

    堂下瞬即喧哗:"张氏?什么张氏?"

    "这贵妃不是沈知府的次女,不是姓沈吗?"

    ……

    "肃静!"侯德宝扯着嗓子尖声喊着,果然堂下静下不少。

    便有一个华衣女子——五花大绑,淡色的纱巾掩了脸,嘴巴亦被塞住——被押上堂来,推倒在地上,随即又有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亦被绑了,塞了嘴也押上堂来。

    见此侯德宝急忙展开圣旨宣道:"罪妇张氏,杭州人氏。杀害苏州知府沈章次女在先,冒名顶替在后,更假冒秀女身份进宫,欺君犯上。行为不检,更与大内侍卫私相授受,其罪当诛。"说着合了圣旨,回身向连锦年。

    连锦年只望着梁上雕的花纹出神,恍惚间只挥了挥手。

    侯德宝转身向众人:"皇上有旨,罪妇张氏,斩立决!罪臣林远,发配北疆充军,永世不得回关!"

    尖锐的嗓音在大堂内来回闯荡,堂下罪人挣扎着,似乎有不服之意。侍卫们却哪里管得他们愿不愿意,推着扯着便出了堂。

    片刻之后,有沉闷的摩擦声传来,如同钝刀切肉,让人心中一冷。

    天气微凉,天边已是淡淡的鱼肚白,远山如黛,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

    已是寅时,天就要大亮了。

    官道上,是一辆马车缓缓行驶。

    马车并无十分华丽的装饰,是普通富贵人家所惯用的,只是略微大了些。

    赶车的是一名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身着蓝色棉布襜褕,实在普通不过,只是那棱角分明,线条硬朗的脸上,隐隐地透出的气息让人为之一震,侧目而视。另一边,一名身着浅灰色短褐的男子,清秀面皮,正靠在马车的门上呼呼大睡。

    忽地,马车门上传来低低的叩门声,惊醒了这名男子。

    便赶紧抹了抹嘴角的唾液,坐起身子将门微微拉开一条缝。

    "主子可醒了?"小顺低声问道。

    "嗯。"绿萝压低了声音,是满满的担忧,"是被热醒的,流了好多的汗。天就要亮了,怕是会越来越热,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停下让主子避暑吧。"

    也不知为何,主子是她见过的人当中最怕热的一个。

    小顺应了一声,转身去看林远。

    只见他抿着嘴,目光直视前方:"前头不远处便有一个小镇,我们便在那里找间客栈歇下罢了。"

    龙霞镇。

    这并不是个繁华富庶的镇子,此时镇上的百姓都尚在睡梦中,马蹄在青石板铺的小街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马车中的华清已是大汗淋漓,红蕊与绿萝不停地拿湿帕子替她擦拭,却依然是难以忍受的热。

    今年,身子似乎特别的虚弱,特别的怕热。

    自从出宫开始,舟车劳顿已是让她的身子疲乏至极,在苏州府上又因为担心出逃的事而寝食难安,想来是身子虚了,待安顿下来,真的要好好调理才是。

    脑袋是一阵晕眩,不停地冒着冷汗,胸口也是闷闷的,一股强烈的呕感直冲上喉咙。

    "怎么办?主子怕是中暑了。"红蕊急得快要哭出来,"这大清早的,又是人生地不熟,上哪儿去找大夫呢?"

    闻言,华清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歇息下便会好的。"

    连累她们一起离开了皇宫,陪她流浪去未知的未来,已是过意不去,若还要她们这样担心自己,真的是……

    忽地马车一个摇晃,华清一头撞在了车壁上,还未回过神来,便有一支箭"砰"地穿壁而过,箭头闪着银光,正好插在华清鼻尖前。

    若方才再往前一点,恐怕就穿透了她的脑袋。

    "啊——"红蕊年幼,最先尖叫起来。

    绿萝反应过来,急忙扶住华清从座位上下来,坐到地板上——有座位抵挡着,这里应该安全些。

    马车外的林远已经反应过来,将手中的鞭子交给小顺,才抽出剑,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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