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你受苦了……
从今后,我再不想让你受这后宫争斗的煎熬。
虚弱地睁开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脸,那好看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正紧张地看着她。嘴唇亦是毫无血色的苍白无力,正紧紧地抿着,似乎在强忍着痛苦。
连锦年……
心中有一丝喜悦慢慢渗透,她张了张嘴,低低地喊——
"皇上……"
声音干涩,似是从干枯许久的井底发出的声音。
那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一些,连锦年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
"醒了……"
终于醒了吗?
虽然御医一再向他保证她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罢了。虽然董佩芳和太后下手毒辣,却并未伤及要害。但是他却不能放心!只要一想到她所受的苦,她所受的痛,她身上这些狰狞的伤口,都是因他而来的,他就无法原谅自己,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打死!
尤其是,她的脸……
她也展开如花笑靥,正要再说些什么,却有浑身的剧痛传来。
才想起……
也顾不上那疼痛,她急忙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印证那厚实的感觉——
果然,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左边的脸颊。
目光忽然变得木讷呆滞。
"清儿!"连锦年见状,惊呼而出,"这……"
"伤疤吗?"她淡淡地出声,神色是奇异的平静,嘴角如梨花般的恬淡的笑,却如同艳阳一般刺痛了他的眼。"再也好不了了吗?"
一瞬间的失神,于是不由自主地点头。
那梨花般的笑忽地扩大,层层漾开如水纹般。
她毁容了……德馨公主,傅华清,毁容了。
她那张曾经为她赢来父皇母后的万千宠爱的美丽的脸庞,被毁了。
"清儿……"看着她忽然的失神,连锦年心中揪痛,恰若有毒针扎心一般,痛不欲生,"清儿,你放心吧……那伤口并不是很大,太医必定能医治好你的……"便是不能医治了,清儿,我并不在乎你是否有美艳的外表,我只爱你,爱你的人。
仿佛是没有听见般的,她低声地喃喃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眼角一滴清泪,缓缓流下。
连锦年……
我不再是那个有着和傅华清一样的脸庞的人了,你……
还会要我吗……
他的手微凉,又轻轻抚上她的脸,抚过那好看的眼,那鼻,那嘴,又抚过那疤痕上的纱布……
他的嘴角是温润的笑,一如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一般,此刻的温润,却是那么的怪异生涩。
"清儿……"你放心吧,以后我会保护你,真的……
保护你不再受任何伤害。
任何伤害你的人,都将得到惩罚。
第十二章花落去
三月的春风,懒懒暖暖地吹过。
绵忆殿外睡心湖上的冰早已融解,如今是一汪荡漾的碧波。湖对岸有杨柳,垂了长长的绿发在水面上,扰乱一池春水。有许多鸟儿在那枝头上唧唧喳喳,间或有一两只,不耐烦久久地站着蹦着,展开了翅膀忽地从水面掠过,在眼底留下好看的剪影,便又忽地飞到对岸的枝头上去了。
绿萝拿了新摘下的梨花瓣,进来要给主子过目。福嬷嬷已被太后处死,是一个不清不楚的罪名,自那以后便由她来贴身侍候主子。却见那榻上空空,那对着湖上小台的门却开了。
心中暗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小盒,顺手拿起一张薄薄的蚕丝纱被,也踏出门去。
果然看见主子一个人倚在台上的石栏上,静静地望着那如画的春光。
"主子——"她轻轻喊着,"身子还未大好,就不要出来吹风了……"见她依然是不理,便无奈地几步上前,将纱被披了在她身上。
"昨夜……"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皇上临幸了长福宫。"她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得难听,如同干涸了许久的枯泉。
"是……"鼻子一酸,努力地强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是……沈姑娘……今早封了才人。"
若水身子一颤,几乎要站不稳,绿萝急忙上前扶了一把,却一眼瞥见主子左脸颊上那个雀卵一般大小的红色疤痕,心中不禁一跳,手也有些无力。
"怎么?"若水转身紧紧地盯住她,声音依然是沙哑干涸,"如今皇上嫌弃我这张脸,你也厌恶了不成?"
"奴婢不敢!"绿萝带着哭腔喊道,"娘娘您多虑了,皇上并没有嫌弃娘娘啊……不然,又怎么会册封娘娘为贵妃呢……又怎么会为了娘娘,把太后禁足在冷宫呢……"
闻言,若水苦笑。
"没有嫌弃吗?没有嫌弃,可是却整整一个月没有来绵忆殿了呢。"声音轻若无闻,是死一般的平静。
连锦年,你终究还是个世俗的男人。我没有了如花的美貌,便引不起你一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