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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党的4枝野玫瑰: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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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丁香与姚力,逃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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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见,但也在烟雾中磨灭。既然是空谈,就能容下各种政见,有偏向法式*共和制的,有爱好英式君主立宪的,也有空谈乌托邦的。他们后来陆续回国,也是各为其主,虽然是分道扬镳了,但私人关系依旧良好。姚力虽然被称为会长,但他很少过问政治,也很少加入论战,只顾着游山玩水,和法国姑娘厮混。混了几年,靠人代考试代写论文,拿到法律学士文凭就回国了。

    姚力回国后没有找工作,因为家境殷实,不缺这点钱,而且他以后的道路,铁定是继承家业的。他还有个哥哥,却是人憨口拙,撑不了门面。他跟随父亲出席各种社交场所,处处留名,自然引得大家闺秀名门淑女芳心暗动,但他却出人意料地追求起丁香来。

    丁香读的是师范学校,毕业后在郊区一所教会小学教书。丁香在学校里算是众人仰慕的对象,因为家境清贫,也因为学校校风严谨,她向来穿着朴素淡雅,不施粉黛。她沉静但不沉闷,也去参加舞会沙龙,虽然不刻意打扮,但有一种自然之美,在花枝招展的各*人面前,表面上是黯然失色,实际上是出类拔萃的。

    丁香吸引了一些人的眼光,有几个青年围着她大献殷勤,只是后来见到姚力的架势,都自叹弗如,一个个退却了。

    姚力一门心思追丁香,每天泡在小学里,上到校长下至校工都混熟了,都是称兄道弟的,连学生们都记住了他的模样。别人追丁香是写情书情诗,姚力写不来这些,每天都送一束玫瑰花。校园清洁工说,他每天清理的花瓣,积起来快能堆满一房间了。学校里的同事都认为两人关系已定,问丁香什么时候结婚,丁香总是笑而不答。

    按理说,丁香钓到这样的金龟婿,应该是称心如意的了,但她偏偏对姚力说不。丁香的几个哥哥嫂嫂觉得妹妹太傻,轮番上阵劝说,也无济于事。

 “除非你父亲不卖日货了,”丁香对姚力说,“我不想做汉奸媳妇。”

    姚力开始以为丁香在开玩笑,后来才知道她是认真的。

    丁香向来被家里视为逆女,因为她排日,而她父亲亲日,经常在报上发表媚日文章。丁香不喜欢谈论政治,也无意涉足其间,在她的年龄,本是不知道政治的深浅的,她的一意孤行只是出于一个简单的理由:不当汉奸。南洋华侨领袖陈嘉庚说“主和即汉奸”,她父亲不但主和,而且与日本人称兄道弟,令她蒙羞,因此要奋起反击。父女都是犟脾气,三言两语就反目成仇。丁香离家出走,住到大哥家,偶尔与父亲相遇,也是昂首而过,形同陌路。后来读师范,也是她自己拿的主意,因为读师范不交学费,可以不用父亲的钱。

    丁香和姚力,与其说是谈恋爱,还不如说是磨日子。一个是左推右挡,一个是左冲右突。一个是心如磐石,一个是水滴石穿。一个是漫不经心,一个是心无旁骛。两人就这么挂着,不紧不慢。家里人也不急,反正两人还年轻,年轻人都是爱折腾的,就由他们去折腾好了,反正折腾来折腾去,也还是百川归海一个结局的。问世间情为何物,还不是一样结婚生子?

    丁香在姚力的盛情邀请下,也到姚家做过客。姚力的父亲也是亲日的,一直和日商有贸易往来。他听到丁香的高谈阔论,只是一笑置之,并不争辩,将她看作一个爱折腾的小孩,越有人反对越是折腾,折腾到无趣便会停息。只是姚力的母亲有些不乐意,私下说:她开口闭口都是“汉奸”,明摆着是骂他们。

    姚家对丁香的宽容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姚家有娶两房的惯例。姚力的第一个妻子可以由他自己选定,但是如果他选的妻子不合长辈的心意,或者对他的事业没有帮助时,父母就会另外帮他娶一个,两房妻子是不分尊卑的。这样,感情、家庭和事业都能得到平衡。

    丁香显然是不合长辈的心意,所以姚力的父母一边放任两人谈情说爱,一边已经开始物色第二房妻子。其时,全面抗战已经爆发一年。

    广州危急,丁香也拉着姚力参加街上*宣传,号召人民献金捐款支持抗战。人人都很乐观。但是姚力却不以为然,说根据他父亲的分析,广州是保不住的。

    仿佛应验他的话,宣传周后一星期,形势急转直下,日军在大鹏湾登陆,全城紧急疏散,到处乱成一团。

    姚家和丁家都要去香港避难,但丁香坚决不去。姚力是孝子,对父亲言听计从,不敢造次。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家庭,姚力真是左右为难。两人发生了争执。

    “去香港又不是去日本,”姚力劝解道,“香港是英国人的地盘。”

    “香港是英国人的地盘,”丁香坚持说,“但不管在哪里,他们铁定是要当汉奸的,我们的脸上写着‘汉奸家庭’的字样,洗都洗不掉的。”

    结果是不欢而散。

    丁香在校舍收拾行李,别人都走了,这里已经成了空楼。她环视一下房间,没来得及带走的家具书籍都用白布遮盖了,姚力昨天送来的玫瑰花在书桌上显得格外刺眼。她一边锁门一边想: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回来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丁香下楼,想到街上找人力车拉行李,却看见姚力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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