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笑不语,抬眸看着她:“没什么,无利不起早,妾身并不是为了救她,只是看在往日情分上,提醒夫人一句,夫人走了步错棋,柳氏死了,她的孩子死了,夫人真的以为一句失足落水就能解释得了吗?过几天王爷回来,势必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夫人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被我一语说破,她脸色变得有些讪讪的,尴尬地转过身:“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笑,移步到她面前:“对谁都无利,不如让妾身为夫人出个主意,好让你,我,她,大家都称心如意,如何?
她冷冷地不语,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夫人真的不想听听妾身的主意吗?”我等了一会,轻轻叹息,最后一句问她,腆着硕大的肚子着实吃力了些,也不愿再跟她多说。
她良久不语,看得出内心挣扎,我冷笑:“如果夫人不懂的话,相信诚王爷应该会明白,妾身告辞。”
我转身往外走去,刚走了两步,诚王妃就跑过来一把拉住我:“清尘,不要说,不要告诉诚王爷。”
她终于怕了。
我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扭头看着她:“我怎么会说呢,我还有事要请夫人帮忙呢?”
“我能帮的一定帮,只要你不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看到她眸中诚恳,我沉默了,是否,是我错了呢?
一直以来,最坏的那个人其实是我啊!该烧香拜佛的人是我啊!如果死后真有天堂地狱之分,那我应该下地狱,可是在这之前,我还要完成我未完成的使命。
当天夜里,我便带着如月离开了王府,如月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走。
我笑着沉默,因为我不能告诉她,我是为了躲易子昭,我更不能告诉她,我从前不走,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现在有了,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所以我得走了。
“驾……”
马车在黑暗的小路上奔驰,远处零星的灯火之下,是一片无际的黑暗,我要去向哪里,我不知道,只知道诚王府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了。
临盆在即,我要确保孩子的安危。
“二夫人,我们这样离开,不给王爷留只字片语……行吗?”黑暗里,如月终于憋不住心中担忧,开口问道。
我苦笑,笑得有些无力:“他会明白的。”
是啊,他会明白的。
三天后,我在距武陵郡百里之遥的小镇上住下,大年初一那天,我顺利产下一子,就像易子昭希望的那样,我生了个女儿。
我用重金遣走了当日送我们出城的车夫,又请了两个用人,加上如月,一家子只有三四口人,并没有请奶娘,因为我希望可以自己来喂这个孩子。
虽然如月曾经劝过我说,二夫人亲自喂奶有失身份。
可我是一个母亲,哪里还管得了那许多,我轻笑不言,固执地要自己喂。
帮佣的都是些朴实的妇人,没有大家奴才出身的世故与傲慢,更好相处,也十分勤快,我很满足,安心地在屋子里坐月子,孩子睡在旁边的小床上,偶尔,她醒时,就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我很快就能知道她醒了,就会下床去将她抱起来。
现在是午后,我已喂了奶,她吃饱了,此刻正睡得香。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如月端着一碗冰糖燕窝粥从外面进来,看看床上的孩子,小声地道:“小姐睡着了吗?”
我转身对她露出幸福的微笑:“嗯,睡着了。”
“奴婢给您炖了碗燕窝粥,您趁热吃了吧?最近连日奔波,加上生产,得多补补才是,不然月子里落下的病可是很难治愈的。”她将碗放在桌子上,又过来扶我。
我扶着她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谢谢……”
“二夫人怎么又说谢谢,多见外呀!”她不满地道,撅起嘴。
我笑而不语,用勺子搅着粥:“这两天,街上有什么动静吗?”
“听买菜的王婶说,好像没什么异常,镇上挺平静的。”她回道,一边帮着整理着床铺。
“是吗?”我沉吟着,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那……那些首饰你拿去当了吗?”
如月沉默了一会才道:“是,只是二夫人,奴婢还有一事不明。”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什么事?”我搁了勺子,扭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