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我所料,雨洗后的碧空如镜,丝丝微云如点缀空气清鲜,凉爽宜人。山涧错落,其间幽径崎岖蜿蜒如长蛇,但又一尘不染,两旁乱峰迭起,千姿百态。草树葱葱郁郁,深深浅浅的铺着,宛若玉雕,秀色可餐。
不愧是华北第一名胜,一路但见巨泉响涧,溅玉喷珠,奇峰林立,怪石嵯峨,劲松苍翠,蟠曲翳天。
许是因为第一次旅游的缘故,这些东西并不能吸引去我更多的注意力。
倒是此情此景,此人此衣,令我分外着迷。
虽然长裙过膝,爬山颇为不顺,但并未能阻止我勃发的兴致,却反而更加重了快活的体验,沉浸在一种由身体畅快而导致的身心俱爽的幸福里。于是一路上我都是领先在前,奕晴在后面紧紧跟着。
你无法体验那种感觉。那是一种头脑的幸福,超越了单纯的体验。幸福的感觉,是因为联想到了所有应该幸福的条件以后,觉得自己真得很幸福,于是便陶醉于如海的幸福之中。不知这种幸福是否同时也是悲哀。
我这种冲劲并未能保持很久,太阳过午,在征服了一个次顶峰后,看到了望眼欲穿的“山那面的风景”,却发现是一个更高的顶峰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因为平日绝少运动的缘故,走了这许多山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而一直跟在后面的奕晴,却仍然状态如始,大概这就是她平日坚持体育锻炼,早起晚睡地效了。跟我们一路同行地旅客,半数以上已经打算打道回府了,他们说如果继续爬下去,今晚恐怕来不及返回了。
她说继续走吧,我说在这儿休息休息,于是停下。路旁有小饭店,提供各种特色小吃。我们怕热,一人一碗凉粉,溜儿的吃完。
寻一块干净而平坦的巨石,此时正在树枝隐映下,到是休息的好地方。艰难的爬上,困意袭来,倒头便睡。她在旁陪着,继续吃她的零食。
醒来地时候。已是阳光普照。树阴不知什么时候移开了。她偎在我怀中。像只瞌睡地猫。不忍惊醒她。而她自感应敏捷。自己睁开眼来。见我已醒。不好意思地笑笑。坐起来。稍做收拾。又要出发。
“还要继续吗?你不累吗?”
“既然来了。如果没登上最高峰。以后会遗憾地。”
“噢。好吧。”我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继续攀登。
此后地路段。颠倒了过来。奕晴在前。我吃力得跟在后。气喘如牛。
山里的姑娘在路旁卖水和小饰品,我更喜欢她们背上地箩筐,和脸上偶尔泛起的红晕。孩子们尚有好玩地天性,正追逐间,见我们来,慌忙跑到自己的摊前,张口吆喝,我们微笑着前行。
正走间,前面闪出一个女孩子,咋一看去像是来自古代:穿着古式的罗裙,头上扎着头巾,看上去相尽典雅。她一本正经地走过去,我们只能看到她娇羞的脸颊,禁不住令我徒生感叹,自惭形秽起来。不由自主地停下步子,盯着那女孩的背影看了很久。
“怎么?嫉妒?还是羡慕?”稍微走在前面的奕晴见我停下,懂了我意,好像并不介意我盯着美女地背影出神,而是善解人意的回问道。
此时四下无人,我也敢开口说话了。可一时间百感交集,又不知从何说起。说我羡慕吗?那无疑又会勾起“心病”,对这个敏感地话题,一直以来我皆三缄其口,固执的当成了禁区。因为直到此时,我并不能确定奕晴是否能接受。虽则她一直以来并不介意,但客观条件所限,我有很好地借口。而一旦我是主动承认,只怕没有人能喜欢:一个男人居然喜欢那种衣服!那种只有女子才可以正正常常穿着的衣服,而且是古代女子地衣服。如果是抱着欣赏的姿态,则无所谓,可一旦是乐于去实践,并且成了一种癣好,恐怕只能归之于一种病态了。如此这般,除非心爱的人儿特别大度,或者也有类似的需要,不然,十有我会遭到排斥。甚至是鄙视和唾弃!
我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这种结局。虽然现在我可以穿着女装长裙,打扮成漂亮模样,但这种终究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所谓“理由”的。而要为这种行为正名,则需要“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也许还有另一个选择,即隐藏真实的自己,学会表演和虚伪,可想象到那种状态,在最亲爱的人面前尚且要不停的伪装,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奕晴仍在笑望着我,还在等着我的回答。
“羡慕吧。”我轻轻的回应着,“为什么要嫉妒?”
“羡慕?羡慕她的漂亮,还是她的衣服?”
“两者都有吧。”说着我们继续登山。因为后面有人跟上来,再不走,我就又不能开口说话了。
“主要还是那身衣服,对不对?”
“嗯。”
“是不是在幻想自己穿成那样子的模样?”她话语里有一种非常肉麻的腻腻的感觉,令我暗暗生气。
“对啊,现在你知道我幻想的是什么了吧。”我想起了昨日在火车站时她跟我咬耳朵根儿提过的话题。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