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大风面色猛地一滞,刑天鞶、刑天鳌龙也突然没了声气。那男子猛不丁张狂地笑了起来:“诸位天神在上,看啊,刑天家最大的三兄弟,居然拿不出五个玉钱!不就是五万个铜熊大钱么,你们居然拿不出来?实在是让我申公鲲无言以对呀。”
夏侯苦笑,他听到了刑天鞶低声的诅咒:“鳌龙,如果不是你前日非要买那柄玉焸刺,怎么会弄得现在我们三人凑不出五个玉钱?”
刑天大风板着一张脸,嘴角却在不断地开合:“这下可丢脸到家了。该死的申公鲲,找到机会我要打断他的腿!谁不知道我刑天家对晚辈的控制极严,大哥我想要弄点钱花花,都要去黑厣军里赌博赢儿郎们的军饷才行的?”
申公鲲做出了一副极其惊讶的样子,很是吃惊地看着刑天大风三兄弟,怪声怪气地和相柳柔一起笑起来,“天神在上,难道排名安邑第一家族的刑天氏的第四代长子、三子、七子,你们拿不出五个玉钱来?你们刑天氏可真的……”
一个冰冷、语气中有无数冰碴子的声音突然飘了过来:“我刑天氏又怎么了?申公鲲,上次我刺你那三剑你忘记了不成?”
申公鲲脸色一寒,脸上的青气简直就要冲出一丈开外,他浑身猛地哆嗦起来:“刑天玄蛭,你这个杀千刀的东西!”
一个白衣、白眉、白发、白唇,浑身肌肤仿佛冰雪一样透明的年轻人带着十几名形容彪悍、身穿白色铁甲的大汉缓缓地走了过来。夏侯注意到,这年轻人所过之处,附近的溪流都结上了一层薄冰,等他过后许久,这冰片才慢慢化去。
刑天玄蛭朝着刑天大风点了点头,身体一闪,已经和刑天大风站了个并肩。他在腰袋里掏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个白色丝绸的钱袋,在手上掂了掂:“申公老四,我这里有三十个玉钱,按照你刚才说的,你拿六十个玉钱出来,我就和你赌了。”
申公鲲脸色一变,半天没吭声。相柳柔则大声吼起来:“见鬼,刑天老二,你们刑天家的,一年的领用也不过十枚金钱,其他的花费全部是你们的军饷。你从哪里弄来的三十个玉钱?莫非你挪用军饷?”
申公鲲脸色立刻好转,他阴笑道:“玄彪尉刑天玄蛭,挪用军饷,可是要被你们刑天家的族长砍头的。”
刑天玄蛭冷哼一声,体外寒气大盛,就听他阴阴地说道:“我被砍头,你们不是求之不得么?少废话,派出人来。”顿了顿,刑天玄蛭冷声道,“申公鲲,我警告你,若是你敢下黑手派出那些被禁令出手的大巫,就别怪我们兄弟亲自下场了。”
申公鲲眼珠子乱转,盯着地上的钱袋沉思不语。夏侯却明白他的顾虑,按照他一路上从蛮荒来到安邑路上的物价,十枚玉钱就是十万枚铜熊大钱,这是不折不扣的一笔巨款。而刑天玄蛭要赌他六十枚玉钱,恐怕申公鲲就是再财大气粗,一时间又上哪里筹措这么大一笔款子呢?
不远处的几个楼阁内,突然有人站了出来,“申公老四,相柳老六,你们也没出息,没事打这么大的赌干什么?”那人又看向了刑天玄蛭,皱眉道:“刑天老二,你从哪里发了一笔横财?算了,你委屈点拿五个玉钱出来和申公老四赌了就是。”
那容貌绮丽犹如处子的少年将手中那金骨玉柄的折扇晃动了几下,笑道:“不过话得说在前头,申公老四,你可不能派鼎巫出手。要是打坏了粉音泽,小心黑冥森和你们拼命。”
黑冥森在四个少女的搀扶下终于冒了出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老规矩,打坏什么东西,照市价的十倍赔偿。我黑冥森做事公道,可不管你们是哪家的,打坏了就要赔。误杀了我的姑娘,你们也照原样赔十个就是。”说着,他猛地和身边的一名少女亲吻起来,啧啧声绵绵不绝。
申公鲲冷笑一声,看了看不断把钱袋在手里抛起来的刑天玄蛭,突然大吼起来:“火金豹,出去教训一下那个蛮子。”
尖锐难听的笑声让那些没有巫力的人都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耳朵。一条壮汉手里拖着一根碗口粗的铁棍,嘎嘎怪笑着在空中连翻数百个筋斗,猛地一棍子砸在了地上。一声闷响,半个粉音泽都晃动起来。烟雾灰尘中,那大汉慢慢地站了起来,却是一头浑身长满金红色长毛的怪物,这怪物比夏侯还高了两个头,脑袋是一个豹子头,穿着一套半身锁子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