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仍抱着一丝希望:“是不是?”乐梅咬了咬牙,把头一点。虽然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点头动作,却令映雪如遭电击,双手也不由得痉挛起来,本能的把那封信绞成一团。“娘!请您听我说……”
映雪霍然起身,一把推开乐梅就向衣柜冲去,没命的将柜里的衣掌往外乱扔。“我要带你离开这儿!走得远远的,免得你再堕落下去!”
堕落?乐梅的心中狠狠一抽。
“求求您别这么说!”她拉住母亲,惶惑而慌张的试图解释:“我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爱?”映雪猛然转过头来。“这样子你就称之为‘爱’了,还说没有堕落?”汹涌的怒潮席卷而来,令她发出了迫促的叫喊:“这柯起轩是个魔鬼!他污染了你!不再冰清玉洁的你不配穿绫罗绸缎!”狂怒中,她一把扯住女儿的手臂,刻不容缓的就要往外走。“咱们回我房里去,拿了你爹的牌位就离开这儿!”从头到尾都吓愣在一旁的小佩眼看着乐梅被映雪拖出了房门,这才心魂俱裂的冲向屋外,一中放声大喊:
“老爷……太太……小姐要被带走了……快来人哪……老爷……太太……”若不是小佩的奔忙走告使得韩家及时赶来阻止,映雪只差一步就要拽着乐梅跨出大门去了。
伯超和淑苹虽然也为乐梅与起轩的私会深感意外,但还是按捺着那份震惊,软硬兼施的劝解。映雪冷静,然而映雪却铁了心要走。“你们什么都不要再说,也不要拦我,我是没脸在这儿多待一分钟了!为了一个柯起轩,我这个女儿已经彻底作践了她自己!在她身败名裂、带累韩家的门风之前,我必须带着她离开这里!别担心咱们母女俩两袖清风,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带她到远远的外地去,找间尼姑庵遁入空门,了断一切!”
此言一出,大家又是骇了一跳。
“什么?”淑苹难以置信的。“你……你在胡说什么呀?”
“我这不是气话,而是很认真的决定!”映雪抱着亡夫的牌位,神色惨然。“哀莫大于心死!对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我已万念俱灰!”原本默默站在一旁垂泪的乐梅闻言一震,这才抬起脸来望着映雪。宏达见她一直不说话,急不过的嚷:
“别吓傻了!快跟舅妈解释,你这完全是迫于无奈,而去见柯起轩的目的,也是要断他死缠不放的念头!别这么含冤不白呀!你快说呀!”乐梅仍一言不发,只是悲哀的、静静的凝视着母亲,久久,她总算开了口,说的却不是宏达提示的内容:
“娘!咱们母女如此情深,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您会对我说出这么多鄙视的话!每听一句,我就觉得心如刀割,而我想,您每说一句,心里也同样在流血!您以为我愿意这样伤您的心吗?您以为我愿意背弃自己的誓言,阳奉阴违的来辜负您吗?我不愿意,千万个不愿意呵,请您相信我,我已经用全部的意志在克制与警惕了,可是我……”她掩住脸,泣不成声。“我到最后还是……还是情不自禁……”
全家人都被这番表白震撼住了,宏达更是惊愕得呆若木鸡,而乐梅的告白仍在持续:
“我知道对不起爹,对不起您,对不起全家人,可是我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哪怕绞断青丝,遁入空门,我也还是心在凡尘,情挂起轩呵!”映雪不能置信的瞪着乐梅,心寒直透背脊,气得浑身发颤。“你……你当着全家人的面,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简直厚颜无耻!”乐梅心中又是一痛,却依然不肯放弃转圜的可能。
“我知道您对柯家的恨,已是根深柢固,但您对我的爱,却是甚于自己生命的。那么,您为什么不能因为爱我而退一步,尝试接受柯家的人?也许,也许您会觉得海阔天空……”海阔天空?映雪的眼前一黑。人家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让她的女儿从“不共戴天”转化成了“海阔天空”?
“好……好啊,我珍爱得胜于自己生命的女儿,原来就这么点儿出息!”她的声音轻飘虚软,几乎没有一丝力气。“我的女儿拿了一把刀,让仇家去握刀柄,却逼自己的母亲握刀刃,她要这样子证明我对她的爱,否则我就是在恨她……”她摇摇头,泪水流了一脸。“乐梅啊,你实在不懂我对你的爱!即使你如此狠心的糟蹋我,我都宁死而不愿恨你!”
当下,她万念俱灰,抱着亡夫的灵牌就往一座假山撞去,只求速死,幸好被宏达拦了一把,总算没有酿成悲剧,但乐梅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不能不屈服了。十八年来,她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倘若母亲因为她的缘故含恨以终,不仅她自己会痛不欲生,和柯家的冤孽也将更深。
自从知道起轩的真正身分之后,她的生命就变成了一条绳索,绳索的那端是他,这头是母亲,两股相反的力量拉扯着她,牵缚着她,都不许她放手,而她也都不能放手,因为两端俱已深陷入她的血肉,一旦有一端松脱,都是彻骨的痛!但是,母亲的求死,逼着她不能不选择,而目前,她只能有一种选择。“娘,只要您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她抱着母亲痛哭,横了心发誓:“从今以后,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柯起轩这个人!”话一出口,她仿佛听见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