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手劲道并非向他直发,方能如此容易卸消,若是正面迎击,后果如何,殊难逆料。
沙问天长剑闪出寒芒,插入薛陵与丈许外的梁奉之间,凝神待敌,恶州官阎弘也跃到薛陵右后侧,扬起钢斧,却不立即攻击。
他们眼见薛陵功力盖世,先后击败三人,曹艾是心脉震断而死,不去说他,但梁、姚二人却是当今武林中以掌力称雄之士,全都敌不过他雄浑绝伦的一击,可见得此人造诣何等高明。因此他们绝不能燥急轻进,必须合力出手,方有取胜之望。
薛陵豪气飞扬,雄壮地顾盼长笑,道:“梁奉,你与朱公明狼狈为奸,为虎作伥,世人都认不出朱公明的本来面目,若然你肯作证道破他的奸恶,我薛陵愿将深仇大恨一笔勾销。”
梁奉正在运气,不能回答,姚海发话道:“姓薛的你仗着武功不错,居然胡乱诬蔑朱大侠的清誉,真正可笑。”
沙问天亦看不顺眼,冷冷道:“这话不错,薛陵你若是认为朱大侠不对,何不与我们一道去见朱大侠,当面说个清楚明白?不然的话,我们可就不客气啦!”
薛陵怒视他一眼,道:“沙问天!你枉是武当派杰出名家,但只知谋夺金浮图之钥,别人之事,全不放在心上,岂是侠义道中之士所应当的?”
他责问之言刚刚说完,猛觉背后劲风飒飒,同时听到阎弘大喝之声,他瞧也不瞧,反手掣出长剑,翻身向后劈去,口中也吐气开声,宛如迅雷怒发,震耳生疼。
他这一剑虽是慢了一步击出,却能够在锐斧劈到以前击中斧身。但见恶州官阎弘脚下跄踉,斜斜撞开,只差一点就钢斧脱手,人也几乎摔了一交。
沙问天大感骇然,眼见对方目光又转到自己身上,连忙全身戒备,一面寻思如何抵御他这等石破天惊的剑法。
薛陵却没有出手,厉声道:“你们可知道我与朱公明有什么仇恨?我告诉你们,我薛陵全家满门都是死在他手中,他为了斩草除根,才布置下这等诡计,使我被天下人不齿唾骂,这话信不信由你,今天我若然有意大开杀戒,哼!哼!死的岂??是曹艾而已………”
说到这儿,他突然纵身一跃,扑入道旁树木暗影之中,沙问天当他跃起之时,就想到要不要出手攻击,但他略一迟疑,薛陵已飞出老远,霎时隐没了踪影,他也就只好放弃了追击之念,举步向马车走去。
马车内还有两人,都没有出来过,沙问天走到车边,道:“车内之人快快出来!”
他连说两遍,车内声息全无,沙问天心下愤怒,伸出长剑,忽一声割掉??子,但见车内果然坐着两人,这刻仍然纹风不动。
沙问天自从见识过金明池之后,早就谦虚得多,刚才又见薛陵显示出绝世功力,更加不敢小视天下之士,这两人如此气定神闲,无睹于自己的长剑,若非死人,就是武功已臻化境。
因此,他抱剑凝目向车内打量,很快就瞧出有异,回头道:“拿个火把过来瞧瞧。”
一名壮汉举炬奔到,沙问天登时瞧得明明白白。收起长剑,道:“原来他们已被薛陵点住了穴道。”
说时探身入车,先把那两人抓出来。
这两人一个年约四旬,一个只是二十左右的少年,他们虽是睁大双眼,可是鼻息均匀,一如熟睡之人。
沙门天回头一望,但见梁奉、阎弘、姚海都围拢过来,当下道:“那??的点穴手法甚是高明,兄弟可不敢胡乱下手………”
梁奉这刻已恢复了六成,应道:“待我来试一试。”
沙问天冷冷道:“梁兄若有把握,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的话声以及口气之中蕴含着一种用意,任何人一听而知。梁奉双眉一皱,不敢妄动,因为薛陵已说过不少话,这一点朱公明曾经吩咐过他,说是假如薛陵讲他坏话之后,一切行事均须小心,特别是杀死李三郎和费浩以图灭口之举,更须小心,必要时宁可不下手,暂时容忍。
因此,他立刻改变主意,道:“兄弟也没有把握,咱们只好把他们带返开封,瞧瞧别人可有办法?”
他们这一晚铩羽而归,不消多久,便自传遍武林,人人都知道薛陵武功极是了得,而且晓得不是朱公明传授。又有关朱公明的坏话亦传扬在江湖中,虽然没有人相信,但说者还是说,听者他也听。
薛陵当时隐入黑夜之中,落荒而走,他可不是全无目的,反之,竟是有计划的行动,他先向西北走,绕个大圈,折向东南。不多时,已走上另一条大道上,沿着这条大道奔出数里,道旁有座凉亭,他一迳走入亭内,吹三下口哨,亭后的树木黑影中,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人,牵着两匹长程快马。
那人道:“薛爷来得好快,比咱们原先预定的时间还早了大半个时辰,一切经过想必十分顺利。”
薛陵道:“还好,朱公明果然不敢现身。他见我们扬长上道,想必恐怕我们握有确切证据,又晓得无法迅即当场杀我以灭口,所以终于逃避了。”
那人沉吟一下,道:“李三郎上那儿去?会不会被人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