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回 无意相逢 石玉珠班荆成宿契 有心求助 冷青虹促膝述前因
母胎,灵元未固,本身乙木精气也未凝炼,本来最难抵御。但是对头除报仇外,尚还存有自利之心,并不想将婴儿当时化成灰烬。她惟恐到时不能赶来,所留灵符具有五行生克之妙。一经如法施为,先化为一片玄色光华,与侵害婴儿的丙火会合。然后化生出戊土的威力,变作一幢白光黄气,飞回来,将婴儿全身裹住。由此乙木之精便为戊土庚金所制,再也不得成长。可是终年身有青黄光烟围绕,水火刀兵仍是不能伤害。在她以为女儿仗她活命,全家感激信服,必能好好保持,等她十四年后转劫脱难,再借引度成道为名,将婴儿骗去,称她多年妄想,所以尽管利令智昏,没有便下毒手。却没料到灵木转劫托生,虽比她晚了二三百年,根基造诣却比她强得多;尤其得天独厚,未转世前早已通灵变化,附在古桑之上,千百年来刻意韬光隐晦。女儿感孕不久,便能灵感相通,对她阴谋诡计已有破法,即使到期赶来,也难如愿,何况不来。此时不但不能伤害,反可借她那道灵符来御天劫,使与乾天丙火同归于尽,真乃快事。
“至于如何应付,女儿早已在暗中有了准备。事情就应在今宵,交申以后桑叶便会黄落。请父母到时一任女儿行事,万不可惊慌拦阻。否则白受一场虚惊,累及他人,干事仍然无补,甚或女儿元神也为天火所伤,投生不得,就后悔无及了。起初父母只因不知底细,日夜忧急,现已明说,务求释念宽怀。门前不远打稻场上有一株小桑树,到了亥正女儿走后,爹爹可拿着灵符,守在离那小桑树十丈远近的石日之中,只等到了子时,雪势忽止,风雷大作,正南方有一团火球飞向小桑树上,待要下落之际,速照对头所说将符掷出。不论形势多么险恶,人绝不会受伤,无须害怕,一过于正,大功便可告成。那时女儿身在崖腰老桑之上,灵婴也在丙火飞来之际降生,事完自会下来。此后女儿尚有六七天的活命,未死以前人还是好好的。女儿感激父母深恩,无以为报,怀中木瘦瓶内贮有少许灵木仙乳,服后可以长生健体。婴儿本是灵木化生,从小即能自修。至于她肯不肯引度父母兄长,须看各人缘法,尚不能定。瓶中仙乳乃腹中灵婴的精气所聚,长日聚敛,费了不少心力,仅得少许,所以还想多积一些,以增灵效。虽然此事不是婴儿所愿,无如她元胎已早成长,除元神尚寄树上外,所有乙木精气为护元胎,全附在女儿身上,又是由渐而进,徐徐诛求,无力见拒。女儿一死,甚事从缓,第一先将此瓶取出,赶出院去,面对东方,分服下去,再把女儿平葬,用坛装好,埋在崖腰老桑之下。服时越快越好,免被婴儿看见生心,或是抢夺了去。还有对头本心想救女儿,所赠灵药至少也能保得十年寿命。因觉人生终有一死,女儿又急于转劫,正好转赠哥哥服食。即使无甚遇合,此丹功能起死回生,好人服了永享修龄,总可如愿了。”
桓女终日沉默已有三年,桓氏夫妻父子三人忽听她侃侃而谈,言语真挚,至情流露,始而相顾错愕。及至听明言中之意,才知她到了时限,产后即死,不禁满腹悲酸,又怜又爱。几次想要劝说,不令即死,拟以道婆所赠灵丹和木瘿瓶中灵乳续命,俱被摇手拦阻。话才说完,桓妻早忍不住一把搂住悲哭起来。桓女恐父母伤心,再三劝慰譬解。桓雍自能权衡轻重,知道无法拦阻,逆她反而不好,便一面劝住妻子,一面想赶向崖后看那老桑黄落也未。桓女凄然道:“爹爹不必担心,女儿一切皆有成竹。外面风雪严寒,事应子夜,桑叶黄落不过一个先兆,既已知道,不必再出去受冻了。”桓氏夫妻闻言,自是不免伤感。桓女一再婉言解劝,知是定数,也就罢了。
桓子出外连看了三次,果然那株青枝绿叶的老桑,始而树叶发黄,渐渐变为枯干,忽然一阵风过,残叶全都凋零,纷落如雨,只剩老干搓讶,挺立雪风之中,飒飒有声,了无生气。雪仍下个不住。因时愈近,桓女虽说家中无须准备,桓妻终不放心,一切仍按寻常生产布置停当。桓女依在父母膝前,寸步不离。只桓子一人不时出外探看。
那打稻场就在桓家右侧,斜对着崖上老桑树。有一石臼,高约三尺,上面搭有木架,中悬石杵,以备音稻之用。田事已毕,一片平地,空无一物,相隔左近几处桑林均远。这时雪已积厚尺许,桓子为那石臼要备藏人之用,曾去打扫积雪,仔细查看,并无小桑生出。及至桑叶黄落不久,忽有一株极细桑苗破雪而出,便归告乃妹。桓女坚嘱此时不可再往探视,到了傍晚自能长大,并令佃佣人等各自在屋中,不要出来,以免大惊小怪。
入夜,桓子偷往探视,日间那棵小桑苗粗已半尺,枝叶纷披,亭亭若盖了。桓女闻言,喜道:“想不到神木精华已尽,犹有如此神通。今晚只要能照我所说行事,不生出别的枝节,决可无碍了。”
挨到亥初,桓雍惟恐误了时机,坚持先往,老早便饮了点酒御寒壮胆,带上老道婆所给灵符,去往稻场石臼之中埋伏等候。桓妻、桓子也要随去,桓女再三拦阻,才行作罢。桓女又对桓子道:“我家世代单传,爹爹只生哥哥一人。婴儿因是神木附体,生有灵慧,只记我一人恩义,对父母兄长推爱无多。木瘦瓶中灵乳是她元精,最为珍惜,被我强行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