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回 无意相逢 石玉珠班荆成宿契 有心求助 冷青虹促膝述前因
人传授,他自己也必能参悟,勉力前修。那与生俱来的乙木具气也目凝烁,足刁仗以防身,寻常妖邪水火刀剑已不能伤。除防他出走外,决无妨害。好自珍重,行再相见。”说罢,满室金光,不知去向。
桓氏夫妻知遇仙人,又惊又喜,随即依言行事。先还恐怕女儿肚子与日俱长,年岁身子大小,支持不住。嗣见七个月份过去,便不再长大,那精神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健实,只是相貌神情愈发丑怪,周身俱有青气隐隐透出。穿着衣服还不怎显,衣服一脱,远看直似一幢青霞裹着一个小人影子,连面目都几难分辨。头脸因是无法遮蔽,更青森森地怕人。想起老道婆所说妖邪觊觎之言,着实担了些心。
总算散仙队里该当出这么一个奇特人物,桓家所居既极僻险,向无人迹;桓雍隐居时又留了一番心,诸事缜秘。所雇佃佣大都是家乡年老旧人,共总四人,倒有三个是孤老。只有一个壮汉,已于前数年为他娶了妻室,移来山中同住。风景既好,出产又多,百物皆经预储,轻易无须出山,待遇更优,情如家人。略为编些话一叮嘱,全都守口如瓶,就是偶然因事出山,也无人肯向外泄露。桓女除食宿外,每日只在古桑之上起坐盘桓,傍晚方归,永不离开,也不大说话。枝繁叶密,隐身其内,不近前细看,直看不出树上藏有一人。
光阴易过,居然平平安安地过了三年多。桓氏夫妻算计女儿产期将近,起初没有留意,不知女儿感孕日期。桓妻背人盘问了好些次,好说歹说,只不答言。老道婆一去更不再来,惟恐延误时机,只得日常格外小心,看那古桑黄落也未。
这日桓雍起来得特早,因是隆冬夜长,天还未亮。照例桓女不论冬夏,总是日将出时,才往桑树上去,从没在天未亮前去过。桓雍见天还早,虽是岁暮严寒,百卉凋零之际,那桑树依旧绿油油一片葱宠。老道婆又说桑叶在日里黄落,女儿分娩应在树枯以后,这几日桑树愈加繁茂,想必时还未到。又因女儿近日尽管神采鲜莹,但是睡眠极少,饮食也愈稀微,一听后室没有声息,当她睡熟,未做理会。
桓子名叫超群,人极好强向上,每日都在天未明前,一人去到屋外广场上,独自勤练家传武艺,盛暑奇寒,永无间断,全家以他起身最早。近以乃妹将产灵婴,也是时刻都在留神。桓雍起时,他刚刚穿衣走出,待不一会,忽然跑进,急喊:“爹爹,快看妹妹。”桓雍忙往后室一探头,女儿已然不在。山中狼多,门字封闭甚固,桓子出时门并未开,也无声息,竟不知怎样走出去的。桓妻也是闻声惊醒,老少三人连话都顾不得说,匆匆披上棉衣,相继赶往屋后。外面正下着大雪,雪花飞舞,晓色朦胧中,遥见后崖老桑上有一幢青气,忽上忽下纵落如飞,隐隐闻得女儿哭诉争论之声。桓女生赋异禀,幼承家学,虽然八九岁上已能援着十几丈高的崖树轻轻下落,似这样平地飞身一纵十余丈,却是从未见过。因那老桑繁茂如初,挺立风雪之中一丝不动,也无异状,才略放心,只不知女儿何故如此。正待近前询问,桓女回顾父母兄长赶来,忽然住口,纵向桑树枝上坐定,一任呼唤不再下来。桓子援向树上盘问,只不说话。桓氏夫妻又上树去,屡问不答。嗣以孝道再三劝说,桓女倏地暴怒,朝当中树干乱抓乱咬,桓氏夫妻因见她连日神情有异,疑是疯狂,便硬抱她下来。桓女竟不似往日倔强,一抱立即相随同下。
到家以后,父母兄长屡次盘问,她只口角微动,苦笑了笑,两眼青莹莹落下两滴眼泪,仍和哑子一般,默无一言。尤怪的是,由当日起,便在家中兀坐,也没有再往桑树上去。家人因其反常,防有他变,日夜轮流陪守。直到过年初春,均未有事,老桑也未黄落。桓女饮食也越来越少。身边藏有一个桑瘦挖制的木瓶,每日除却在室静坐外,便将那瓶取出展玩,人要索观却是坚持不与,也不知她何处得来。
桓雍算计早过了道姑所说时限,心正愁急。这日早饭后,桓女忽向父母兄长一一跪拜。然后跪在父母面前,含泪开口道:“女儿不孝,遭此孽缘,父母恩深,不加罪责,反倒费尽心力,百计调治。尤其这三四年中,使父母兄长日夜焦愁。近半年来我守仙诫,恐泄天机,状如聋哑,更累父母忧急。负罪如山,心如刀割。女儿早该分娩,因是不舍慈亲,意欲少作团聚,才多延了三个月份。如今腹内灵胎已早成熟,不能再延。此子因差一劫,落生乃是女体。女儿为了成全灵婴,使其五百年后遇劫能够避免,血体全都耗尽,生后七日命必不保。所幸生前根骨不差,又得了灵木精气,虽只三年修炼之功,居然悟彻玄机,本身血髓虽桔,元神却极坚凝。此去投生,转劫重修,便可成就仙业;比起暂兔一死,得享修龄,迟早乘化归尽实强得多。
“那年来的道婆,乃戊土之精转世,修成仙体,她与婴儿是天生克星,前此之来,是想借救女儿为由,残害婴儿,遂她私愿,实非好意。去冬她如到此,女儿或可暂免,婴儿之命必不能保。也因宿孽尚重,前年去年正当她应劫之时,去冬未来,谅已应了劫数,婴儿能得成长,总算天幸。不过她说的话有好些却是真的。崖腰神木应三场大劫,头一劫乃是乾天丙火。这时婴儿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