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道:“你可知道那长髯人画的什么?”
上宫琦冷笑一声,道:“难道一幅图画,也会有什么作用不成?”
连雪娇笑道:“你这般粗心大意之人,也配在江湖之上闯荡,就是你有上百条的性命,也是不难送掉。”
上官琦心中虽然对那画图的黑髯人,极为怀疑,但口中却是不肯服输,反唇相讥道:“世人如都像你这般善感多疑,岂不早已天下大乱?”
连雪娇双眉一绥,叹息一声,接道:“我问你这四周的风物如何?”
上官琦心中一动,暗想道:“她这般相问于我,想是已知那人画中之意。何不借机装傻,探它个水落石出?”当下四顾一阵,道:“穷荒僻野,一片平川。”
连雪娇道:“这等所在,有什么好画之物?”
上官琦道:“白云蓝天,一望无际。虽然无际,虽然无风物之盛,但却有辽阔的平原……”
连雪娇接道:“狡辩得好,这几句话,虽是强词夺理,但总算无中生有,看来你倒是还可受教……”
她仰脸望天思索了一阵,突然说道:“反正我已难再久于人世,索性告诉你吧:我义父肯留下你们两个活口,而且也未暗施附骨毒针伤害你们,无非想从你的身上,追查出一个人下落。我虽不知那人是谁,但却知道那人的生死,对他关系至大。他要用遍及天下的眼线,监视你们的行踪。”
上官琦道:“你很聪明,论才智在下不得不逊三分。但在下不解的是,你既然笑那滚龙王阴狠恶辣,何以却不肯自解束缚?”
连雪娇道:“你可想我背叛义父?”
上官琦道:“大义灭亲,他如是大恶不赦之人,难道你也要助纣为虐?”
连雪娇笑道:“别说我是他的义女,就是他亲生的女儿,他也不完全信任。凡是入他掌握之中的人,都已被他设计控制,说来话长,一言难尽。但我却是个不甘受人钳制的人,虽然明知无望,却也要挣扎一番,但这是我的事,不要别人帮助,别人也无能帮助……”
她微微一顿之后,道:“在这一片辽阔的荒原上,即将要展开一场空前恶战屠杀,不知要有好多个武林高手,溅血荒凉的原野中。你如有救世的仁慈,不妨尽快地把这消息,转告给穷家帮的帮主,要他派遣弟子,分别劝阻云集而来的武林高手,别人这十里平原,或可兔这一次浩劫。”
上官琦道:“这等无头无尾的说法,姑娘就不觉使人有着危言耸听之感么?”
连雪娇怒道:“那你就不要说好了。”转身欲去。
上官琦道:“在下虽然相信姑娘,但只怕他人难信在下转告之言……”他似是觉出了事态的严重,叹息一声,接道:“姑娘如若存心救人,何妨尽吐个中隐秘,让在下转达此言之时,也可说个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连雪娇大眼睛眨了几眨,道:“这话倒也是有些道理。”
她举手理一下鬓边散发,接道:“我义父手下网罗的高手奇人,虽是难以数计,但最为突出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擅长用毒、配毒,武功绝世的残缺老人;一个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黑髯绘画之人了。那残缺老人,连我也没有见过,对那人我一直存着怀疑。但那黑髯人,却是千真万确的胸罗奇能之士,他很少在江湖上出现。我们那王宫侯府,都是他一手设计所建,他不但擅长土木之学,而且最擅用火,他突然出现中原道上,决然非寻常之事。”
上官琦道:“难道他能把这数十里平川荒原,布置成一座火海?”
连雪娇道:“他有没有骤然间变荒原为火海之能,我不敢妄作论断;但他刚才置案绘图,确然是别具用心。他测量了这片荒原之后,欢然而去,自然已胸有成竹。”
上官琦道:“仅此数言,岂能使穷家帮帮主相信?”
连雪娇道:“信与不信,非我能管。你只要能把此言传到,那就算尽了心意。”
她仰脸望望天色,道:“我还有一日时光好活,也该去准备一下后事了。”转过身子,举步而去。
上官琦高声说道:“姑娘留步。”
连雪娇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嗜嗦呢?”
上官琦道:“姑娘可要人相助么?”
连雪娇头也未回,高声应道:“不用啦!”突然加快了脚步,片刻间隐入丛林之中不见。
上官琦暗暗叹息一声,回头叫道:“袁兄弟。”目光到处,只见袁孝双手高举,互相搏击,而且正练得神会意聚,对那呼叫之声,充耳不闻。
他缓步走了过去,提高了声音,道:“袁兄弟!”
这一声呼叫声音甚大,袁孝停下了双手,一挺而起,道:“大哥,可是叫我么?”
上官琦微微一笑,道:“我叫你好几声了,你在想什么心事?”
袁孝道:“唉!我今天想的事情可是多啦,我想到了师父传的武功,还有那……那个……”两道炯炯的眼神,停留在上官琦脸上,忽然住口不言。
上官琦仔细看他的神情,十分奇怪,畏惧中,混合着一种羞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