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言交谈,那黑毛巨猿,听得似懂非懂,站起来吱吱叫了两声。
那中年妇人微微一笑,也学那黑猿一般,吱吱叫了两声,黑猿忽的纵身一跃而去。
上官琦看得十分奇怪,忍耐不住,问道:“敢情姑娘可通猿语么?”
那中年妇人脸上微微泛现一层羞红,叹道:“我已经老了,就在这树上藤屋之中,埋藏了我二十年青春岁月……”
上官琦吃了一惊道:“怎么?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啦?”
那中年妇人低头沉吟了一阵,缓缓抬起头来,说道:“此地人迹罕至,我已和猿兽为伍了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在一个女孩子的青春岁月中,是何等的重要……”
她微微顿了一顿,又道:“反正我今生今世,已难再出那绝壑,说将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不但在此相伴猿兽二十年,而且,而且……”而且了半天,竟说不下去。
上官琦是何等聪明之人,看她结结巴巴他讲不下去,已知她心中有着甚大苦衷,忽然激起了侠义心肠,当下说道:“我己身受重伤,纵是不遇外力伤害,只怕也难活上好久了。姑娘如有什么需要在下相助之处……”
忽然想到自己半身经脉已经麻木,动也难以动弹一下,哪里还有能力帮助别人?不禁黯然一叹,接道:“可惜我已身受重伤,动也难以动弹了。”
那中年妇人忽然微微一笑,道:“我还记得幼年之时,母亲常常叫我阿莲,此地除了猿兽之外,只有我一个人。别说你身受重伤,无能相救于我;纵然是救我,今生中,我也不愿离开此地了……”
她幽幽地叹息一声,抬头望着葛藤编成的屋顶,泪珠滚滚,夺眶而出,音调十分凄凉的接道:“距今二十年了,那时,我好像只有十八岁吧!有一天中午时分,我们村庄之中,突然来了一只凶残绝伦的金钱豹,连伤了十余名村人,闹得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畜养的猪羊,已是无能顾及,被它饱餐一顿而去。此后,它经常在我们村中出现,到处伤食人畜,迫得村人闭门不敢外出,田地荒芜,通路断绝,家家存粮用尽。眼看全村中人,都几陷入绝境之时,突然出现一头黑猿,就在我村庄之中,和金钱豹拼斗起来了……”
上官琦“啊”了一声,道:“是啦,想必是那黑猿替你们村中除了大害,村人感激之余,把你……”忽然觉得下面之言,甚是不妥,赶忙住口不言。
那中年妇人凄然一笑,道:“家父乃村中甚得人望之人,别人纵有此心,也决不敢提出。只怪不该年少好奇,跑出深闺,看那生裂巨豹的黑猿。哪想到一时难耐好奇的冲动,造成了人为兽妻的悲惨之局。”
上官琦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姑娘这等际遇也可算人寰中伤心惨事……”忽然提高声音,豪壮地接道:“姑娘忍受了二十年的岁月,尚望能再多忍上几天,容我上官琦思索几日,或能使你们骨肉相聚。家人重圆。”
那中年妇人摇头笑道:“纵然你能想出使我出这绝壑之策,我也不愿生离此地了。身为猿妻二十年,还有何颜去见父母?”
上官琦黯然一叹,默然不言。
那中年妇人忽的展颜破涕,微微一笑,道:“往事已矣,何苦再为逝去的岁月伤怀!待我煮上几味山菜,为嘉宾洗尘。”说话之间,挣扎着由那藤床之上,站起身来。
上官琦听她谈吐不俗,分明是读过诗书之人,心中更为她的不幸的际遇感伤,倒把自己的生死之事,忘置脑后。
中年妇人下身的裙裤,早已枯朽,随手在藤床之上,抓了一件柔草编成的遮体草裙,系在腰际,直向门口走去。
只见她扶住藤壁,举起手来,从壁问一个藤篮之中,取出一大块风干的鹿肉。
上官琦望了那鹿肉一眼,不禁馋涎欲滴,只觉腹中饥肠轭糠,连忙别过头去。
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两三年来,我都没有生火煮过饭了。每日以生果、水草充饥,疏懒成性,连那藤篮中风干的鹿肉,也懒得吃它了。今日嘉宾难逢,小妇人兴致颇佳,想取火替佳客煮一点野味尝尝……”
她微一停顿后,又道:“深山绝壑之中,难得调味佐料,定是难以下咽,还请相公包涵一点。”
上官琦急道:“姑娘不必费心.在下跌入这绝壑,已近半月之久,已食惯生果、水草,不敢再劳芳驾。”
那中年妇人不再答话,走到门口之处,取过一个铁镰,和一块山石,和一团棉花,安在那山石之上,用铁镰在那山石上敲打起来。但见火星四飞,刹那之间,那棉花被燃了起来,迎风晃了几晃,登时火焰高烧。
她伸手取过一把干草燃起,又从藤壁下取出一只铁锅,架在门外一个岔枝之上,放人手中于草,熊熊燃烧起来。
上官琦看得暗暗担心,忖道:“如若这把火燃起了树枝,势必造成一场火灾不可。”
那中年妇人似已窥透了上官琦心中思索之事,举手理理头上散乱的长发,说道:“相公但请放心,这岔枝四周,和下面横架之物,都是石条,决不致引起火灾。”
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