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琦站在夜黑之中,看两猿扑击搏斗,目力逐渐适应,但见那金毛巨猿森森白牙,一口咬去,正中那黑猿臂上,登时深入毛臂,疼得那黑猿“吱”的一声怪叫,猛然一翻,挣脱金毛巨猿深入臂上的利齿,急跃而起,直向林中奔去。
那金毛巨猿站起身来,不顾剧斗后的疲乏之身,疾快地奔向四个跌倒的小猿身侧,扶起四个小猿。
上官琦凝神看去,只见四个小猿之中,有一个被那巨猿扶起之后,竟自站立不稳,“吱”的怪叫一声,又自行跌了下去,不自禁缓步走了上去,低头一看、原来那小猿腿被撞断了一条。
他伸手扶起伤腿的小猿,把它平放地上,不住在它伤腿之处抚摸,忽然双手一错,那小猿突然怪叫一声,站了起来。
上官琦武功虽然失去,但他神志并未受到伤害,胸中所学,仍能记忆,在那小猿伤处抚摸一阵,已知是猿腿关节错折,当下施用接骨之术,替那小猿接上断骨。
当他接上小猿断骨,站起身子之时,忽觉眼睛一花,跌倒地上,晕了过去。
原来他刚才跌了一跤,震动了受伤经脉,致使全身气血流动不畅,适才看那两猿搏斗,精神十分紧张,一股精神力量,支持着身体没有晕倒。此刻精神一懈,人又蹲了下去,替那小猿接上断骨,伤脉借势发作。待站起身子之时,那半身经脉已然不听使唤,行血中分,一股积血,直向脑间冲去。
当他醒来之时,眼前的景物大变。只见自己横卧在一棵巨树之下,身下铺着十分柔软的干草,树叶拂动之际,可见蔚蔚蓝天。
一阵阵袭人花气,由四面八方飘来,顿使人精神为之一爽。
这时,他的神志已复,挺身想坐起身子。
哪知半身经脉麻木,这一挺身,竟然未能坐得起来,不觉心头大骇,暗道:“如我经脉麻木,身躯难动,只有活活饿死在这片世外乐土中了。”
忽然想到昨夜两猿相斗之事,不禁转头向四面望去。
但见疏林无际,山花似锦,景物之美,生平仅见。
忽然映入眼中一片殷红血迹,仔细看去,不觉失声惊叫。
那血迹相距他卧身之处,大约有四五丈远,在那血迹附近,散铺着很多金毛,几条断臂残肢,杂陈在散浮地上的金毛之中。
只瞧上一眼,即已辨认出那断臂残肢,是那金毛小猿的尸体,不禁一阵偶然。
他和那几个小猿,相处了半月时间左右,虽然人兽异类,但在不知不觉中,已生出了感情。
正在感叹之间,忽听一声长啸传来,啸声甫落,一头黑毛巨猿,已出现在眼前。
那黑猿左臂之上,仍有口咬的伤痕,一望即知,正是昨夜与那金毛巨猿相搏的黑猿。
上官琦也不知这黑猿要如何对付自己,但他却十分明白眼下自己已毫无抗拒之能。
只见那黑猿缓缓伸出巨掌,利爪如刀,慢慢向他脸上摸来。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暗道:“完了!”迅快闭上双目。
只觉那毛茸茸的猿掌,在脸上抚摸了一阵后,身子突然离地而起,被那巨猿抱了起来,向前跑去。冷气拂面,两耳风生,奔跑之势,竟然十分快速。
这时,上官琦被那青衣人震伤的经脉,已经发作,半身麻木,难以动弹,只有头颈尚可微微地转动,纵有挣扎之心,却无挣扎之能,只好让那黑猿抱着他向前奔走。
转脸望处,只见红绿山花,闪电般掠目而过,人已被黑猿抱着奔入了丛林之中。
忽觉身子停了下来,耳际响起了一个苍哑女子声音,道:“你抱的什么?”
在这等深山绝壑之中,骤然间听得人声,上官琦反而生出了一阵惊怖之感。还未来得及探看那人声来自何处,那黑猿却突然吱吱两声怪叫,单用一臂抱住上官琦的身子,腾出一条右臂,纵身一跃,飞起四五尺高。毛臂伸处,抓住一条垂下来的树枝,身子悠动,陡然向上一翻,落在一处枝干叉分之处,沿着一条碗口粗细的横枝向前走去。
上官琦只觉眼前光线忽地一暗,似是进入一座厢房之中。
那黑猿十分细心地把他放在地上,然后自行转身,走到门口坐下。
上官琦缓缓转动项颈,仔细地打量眼下景物,只见用竹枝架搭成的两间房子中,一角用葛藤编成的一座藤床上,坐着一个面色姜黄的中年妇人。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枯朽,破裂处处,露出了身上的肌肤。
从她轮廓上,仍隐隐可辨,她是个异常美丽的妇人。只是此刻,满脸菜色,皱纹错纵,看上去十分苍老,但身上皮肤,却又异常白嫩。
那妇人看到上官琦后,也不知是惊是喜,呆呆地望了半天,才叹息一声,说道:“你可是被它打伤了么?”
室中只有他们两人一猿,这“它”字显然是指那黑毛巨猿而言。
上官琦摇摇头道:“我被一个仇人打下悬崖绝壑之中,幸好跌入了水潭,才未当场摔死。但内腑经脉已受重伤,不关它的事……”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