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损师门威名事大,是以十二个人虽然同时听到,但却都装得若无其事一般。
只觉那若有若无、似真似幻的柔柔清韵,忽然间变得低沉异常,十二劲装少年同时产生出一种极奇怪的感应,似是被人由千百丈高的绝峰上推了下来,向深不见底的绝壑中沉落下去,既无法挣扎,也无法喊叫出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当几人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蜡烛早已燃烧净尽。
大殿正中端坐的白髯青衫老人,不知何时已去。
他们相互地望了一眼,各自把目光投注到师父脸上。
四个分据壁角、服色不同的老人,仍然静静地坐着。
也许是为了师门的威名,这十二个劲装少年,虽无敌视之心,但彼此之间谁也不肯先对谁说话。
他们对青衫白髯老人的突然离去,心中都感到莫名的惶然。二十几道眼光,不时地投到青衫白髯老人坐息的地方,似是想从坐息过的地上,找出点蛛丝马迹……
这是一个十分微妙的局面:十二个劲装少年都觉出情形有些不对,但谁也不愿先把师父唤醒过来。彼此瞧来看去,心中虽紧张无比,但却无一人开口说话。
原来这十二个少年,自随师父进入这大殿之后,四个老人就各自选择一处壁角盘膝坐下,彼此之间互不交谈,盘坐之后,各自闭目调息,从未睁眼互望一次。
这等情势,罕闻罕见。这一十二人,虽都常年追随师父身侧,但却从未遇上过这等情事,一时之间,想不出如何处理,担心四老互以打坐比赛内功,是以始终不敢惊动。
一天时间,匆匆过去,四个服色不同的老人,仍然静坐原处,从未动过一次。
十二个劲装少年,个个急得有如热锅上蚂蚁一般,不停在大殿之中转来转去,但却不敢惊扰师父。
忽闻一个身着银白劲服的少年,低声说道:“武林之中,从来未闻过比赛打坐这一门功夫,师父已经一日夜之久未进饮食,这等长时的打坐,不知到底何用?”
只听一个年龄较大之人答道:“师父常常闭目打坐,数日夜不进饮食,一日夜的时间,岂能损伤到他老人家!”
此言说得声音很大,似是有心让那四个老人听到。
奇怪的是那四个老者,竟然不闻不问,眼皮也未睁动过一下。
转眼间,天色入暮,大殿上逐渐黑暗下来。
十二个劲装少年,分守在各人师父身旁,度过了一天时间。幸好这座古刹地处僻野,平常之日很少人来,是故也无人惊动他们。
夜色渐深,新月初上,一片月华,透入大殿。十二个劲装少年,也愈来愈觉情势不对,心神惶惶不安。
忽听一个身穿浅蓝衣服的少年,高声说道:“咱们如这样子等待下去,不知要到何时为止?如以在下之见,不如同时唤醒几位师长……”
他话还未完,这时有一个身穿淡紫服色的少年接道:“此言不错。咱们纵然有耐心再等下去,只怕也难等出眉目。以家师内功而言,一经打坐入定,耳目就特别灵敏,咱们这等高声谈论,岂有不闻之理?”
十二人你言我语地说了半天,才同意一齐唤醒那分据四处壁角的老者。
但见十几人以极为迅快的身法,各自奔到师父身前,拜伏地上,齐齐叫了一声:“师父……”
四个分据四角的老者,仍然静坐未动,对门下弟子呼唤之声,恍如未闻。
十二个劲装少年,同时觉着心头震荡起来,分别把目光凝注在师父的脸上。
但见四个老者脸色如常,毫无异样,只是紧闭双目,这本是行功运气应有的现象。十二个劲装少年每人心中都有着坚强的自信,各人都觉着自己的师父武功深湛,决不会在静坐中发生什么意外……他们都眼看着师父进了大殿之后,即在原地盘膝坐下,除了那青衫白髯老人之外,再无入进过大殿。如若说身具上乘武功之人,未受强敌暗袭,而在静坐之中发生了意外,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可疑之处,就是四人始终未睁动一次眼睛……
十二个劲装少年,似乎都为眼下从未遇上过的奇怪境遇,而大感困扰,愕然凝注着师父……
忽听一个身着鹅黄劲装的少年惊叫一声:“师父!”登时热泪如泉,夺眶而出。
其他之人,都被他这突然惊叫举动,骇得心头怦然乱跳,一齐转头望去。
只听另一个身着鹅黄劲装、年龄较大的少年,低声问道:“周师弟,你发了疯么?……”
那姓周少年拭拂一下脸上泪痕,说道:“师……父……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顿使全场之人,都为之震惊,个个脸色大变。
那个年龄较大的黄衣少年怒道:“师父静坐运功,无缘无故地怎会死去?满口胡说八道。”他心中虽然已为师弟惊人之言,感到心弦震动,疑虑重重,但想到师父在武林中的声誉,竟不敢出手试探,以求证师弟之言。
那周姓少年黯然说道:“师父死掉之事,千真万确,他老人家的双手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