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 的,痛得厉害。”萧中慧奇道:“你们不是存心害我麽?”那少妇道:“你到底干什麽的? 这麽强凶霸道,自以为武艺高强麽?我瞧也不见得,可真是不要脸哪。”萧中慧怒道:“我 见你给这凶徒欺侮,好心救你,谁知你们是假装打架。”那少妇道:“谁说假装打架?我们 夫妇争闹,平常得紧,你多管什麽闲事?”
萧中慧听得“夫妇争闹”四字,大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道:“你们…你们是夫妻?” 当即向后跃开,脑中一阵混乱。那壮汉道:“怎麽啦?我们一男一女住在一房,又生下孩子 ,难道不是夫妻麽?”萧中慧奇道:“这孩子是你们的儿子?”那少妇道:“他是孩子爸爸 ,我是孩子妈妈,碍着你什麽事了?他叫林玉龙,我叫任飞燕,你还要问什麽?”说着气鼓 鼓的举刀半空,又要抢上砍落。
萧中慧道:“你们既是夫妻,怎地又打又骂,又动刀子?”任飞燕冷笑道:“哈哈,大 姑娘,等你嫁了男人,那就明白啦。夫妻若是不打架,那还叫什麽夫妻?有道是床头打架床 尾合,你见过不吵嘴不打架的夫妻没有?”萧中慧脱口而出,说道:“我爹爹妈妈就从来不 吵嘴不打架。”林玉龙抚着伤腿,骂道:“他妈的,这算什麽夫妻?定然路道不正!啊哟, 啊哟……”任飞燕听得丈夫呼痛,忙放下孩子,去瞧他伤口,这神情半点不假,当真是一对 恩爱夫妻。林玉龙兀自喃喃骂道:“他妈的,不拌嘴不动刀子,这算是什麽夫妻?”
萧中慧一怔,心道:“嘿,这可不是骂我爹娘来着!”胸口怒气上冲,又想上前教训他 ,但以一敌二,料想打不过,眼见那婴儿躺在石上,啼哭不止,一转身抱起婴儿,飞步便奔 。
任飞燕替丈夫包好伤口,回头却不见了儿子,惊道:“儿子呢?”林玉龙“啊哟”一声 ,跳了起来,说道:“给那贱人抱走啦。”任飞燕道:“你怎不早说?”林玉龙道:“你自 己抱着的,谁叫你放在地下?”任飞燕大怒,飞身上前,吧的一声,打了他一个嘴巴,喝道 :“我给你包伤口啊!死人!”林玉龙回了一拳,骂道:“儿子也管不住,谁要你讨好?” 任飞燕道:“畜生,快去抢回儿子,回头在跟你算帐。”说着拔步狂追。林玉龙道:“不错 ,抢回儿子要紧。臭婆娘,自己亲生的儿子也管不住,有个屁用?”跟着追了下去。
萧中慧躲在一株大树背后,按住小孩嘴巴,不让他哭出声来,眼见任林夫妇边骂边追, 越追越远,心中暗暗好笑,突然间身子一阵热,一惊低头,只见衣衫湿了一大片,原来那孩 子拉了尿。她好生烦恼,轻轻在孩子身上一拍,骂道:“要拉尿也不说话?”那孩子未满周 岁,如何会说话?给她这麽一拍,放声大哭起来。萧中慧心下不忍,只得“乖孩子、好宝贝 ”的慢慢哄他。哄了一会,那孩子合眼睡着了。萧中慧见他肥头胖耳,脸色红润,傻里傻气 的甚是可爱,不由得颇为喜欢,心想:“去还给她爹爹妈妈吧,吓得他们也够了。”眼见这 对夫妇双双向北,当下也不回客店,向北追去。
行了十馀里,天已黎明,那对夫妻始终不见,待得天色大明,到了一座树木茂密的林中 ,鸟名声此起彼和,野花香气扑鼻而至。萧中慧见林中景色清幽,一夜不睡,也真倦了,于 是捡了一处柔软的草地,以树养神,低头见怀中孩子睡得香甜,过不多时,自己竟也睡着了 。
阳光渐烈,树林中浓荫匝地,花香愈深,睡梦中呼听得“威武—信义,威武—信义”一 阵阵镖局的趟子声远远传来,萧中慧打个呵欠,双眼尚未睁开,却听得那趟子声渐渐近了。
来的正是威信镖局的镖队。
铁鞭镇八方周威信率领的镖局人众,逦迤将近枣香林,只要过了这座林子,前面到洪洞 县一直都是阳关大道,眼见红日当空,真是个好天,本来今日说什麽也不会出乱子,可是他 心中却不自禁的暗暗发毛。镖队后面那老瞎子的铁杖在地下笃的一声敲,他心中便是突的一 跳。
一早起行,那老瞎子便跟在镖队后面,初时大夥儿也不在意,但坐骑和大车赶得快了, 说也奇怪,那瞎子竟始终跟在后面。周威信觉得有些古怪,向张镖师和詹镖师使个眼色,鞭 打牲口,急驶疾奔,刹时间将老瞎子抛得老远。他心中一宽。但镖车沈重,奔行不快,一会 儿便慢了下来。过不多久,笃、笃、笃声隐隐起自身后,这老瞎子居然又赶了上来。
这麽一露功夫,镖队人众无不相顾失色,老瞎子这等轻功,当真厉害之极。镖队一慢, 那瞎子却也并不追赶向前,铁杖击地,总是笃、笃、笃的,与镖队相距十来丈远。
眼见前面黑压压的是一片林子,周威信低声道:“张兄弟,大夥儿得留上了神,这老瞎子可真有点邪门,江湖上有言道:‘念念当如临敌日,心心便似过桥时。’”张镖师昨天打跑了太岳四侠,一直飘飘然的自觉英雄了得,听周威信这麽说,心道:“就算他轻身功夫不坏,一个老瞎子又怕他何来?我瞧你啊,见了耗子就当是大虫。”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使出打飞蝗石手法,沉肘扬腕,向那瞎子打了出去。只听得嗤嗤声响,石子破空,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