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急,那瞎子更不抬头,铁杖微抬,当的一声响,将那石子激了回来。张镖师叫道:“啊哟!”那石子打中了他额角,鲜血直流。镖队中登时一阵大乱。
张镖师叫道:“贼瞎子,有你没我!”纵马上前,举刀便往瞎子肩头砍了下去。那瞎子举杖一格,张镖师手中单刀倒翻上来,只震得手臂酸嘛,虎口隐隐生疼。詹镖师叫道:“有强人哪,并肩齐上啊。”众人虽见那瞎子武功高强,但想他终究只是一人,眼睛又瞎了,好汉敌不过多,于是刀枪并举,七八名镖师、卫士,将他围在垓心。那瞎子毫不在意,铁杖轻挥,东一敲,西一戳,只数合间,已将一名卫士打倒在地。
周威信远远瞧着,只见这老瞎子出手沉稳,好整以暇,竟似丝毫没将众敌手放在心上,蓦地里见他眼皮一翻,一对眸子精光闪烁,竟然不是瞎子,跟着一转身,抬腿将詹镖师踢开了个筋斗。周威信大骇,知道这瞎子绝非太岳四侠中的逍遥子可比,却是当真身负绝艺的高手,想到自己背上的责任,高叫:“张兄弟,你将这老瞎子拿下了,可别伤他性命。我先行一步,咱们洪同县见。”心道:“江湖上有言道:‘路逢险处须当避,不是才子莫吟诗。’ ”双腿一挟,纵马奔向林子。
刚驰进树林,只见一株大树后刀光闪烁,他是老江湖了,心下暗暗叫苦:“原来那瞎子并非独角大盗,这里更伏下了帮手。”当下没命价鞭马向前急驰,只驰出四五丈,便见一个人影从树后闪了出来。
周威信见这人手持单刀,神情凶猛,当下更不打话,手一扬,一枝甩手箭脱手飞出,向那人射去,同时纵骑冲前。那人挥刀格开甩手箭,骂道:“什麽人,乱放暗青子?”另一人跟着赶到,喝道:“你有暗青子,我便没有麽?”拉开弹弓,吧吧吧一阵响,八九枚连珠弹打了过来,有两枚打在马臀上,那马吃痛,后腿乱跳,登时将周威信掀下马来。周威信早已 执鞭在手,在地上打个滚,刚跃起身来,吧的一声,手腕上又中一枚弹丸,铁鞭拿捏不住, 掉在地下。那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抢上,双刀齐落,架在他颈中,一人问道:“你是什麽人 ?”另一人问道:“干麽乱放暗青子?”先一人又道:“你瞧见我的孩子没有?”另一人又 问:“有没有见一年轻姑娘走过?”先一人又问:“那年轻姑娘有没有抱着孩子?”
片刻之间,每个人都问了七八句话,周威信便是有十张嘴,也答不尽这许多话。原来这 两人正是林玉龙和任飞燕夫妇。
林玉龙像妻子喝道:“你住口,让我来问他。”任飞燕道:“干麽要我住口?你闭嘴, 我来问。”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了起来。周威信被两柄单刀架在颈中,生怕任谁一个 脾气大了,随手一按,自己的脑袋和身子不免各走各路,江湖上有言道:“你去你的阳关道 ,我走我的独木桥。”又想:“江湖上有言道:‘光棍不吃眼前亏,伸手不打笑脸人。’当 下满脸堆笑,说道:“两位不用心急,先放我起来,再慢慢说不迟。”林玉龙喝道:“干麽 要放你?”任飞燕见他右手反转,牢牢按住背上的包袱,似乎其中藏着十分贵重之物,喝道 :“那是什麽?”
周威信自从在总督大人手中接过这对鸳鸯刀之后,心中片刻也没有忘记过“鸳鸯刀”三 字,只因心无旁骛,竟在睡梦之中也不住口的叫了出来,这时钢刀架颈,情势危急,任飞燕 又问得紧迫,实无思索馀地,不自禁冲口而出:“鸳鸯刀!”
林任两人一听,吃了一惊,两只左手齐落,同时往他背上的包袱抓去。周威信一言既出 ,立时懊悔无已,当下情急拼命,百忙中脑子里转过了一个念头:“江湖上有言道:‘一夫 拚命,万夫莫当。’何况他们只有两夫?”顾不得冷森森的利刃架在颈中,向前一扑,待要 滚开。但林任夫妻同时运动,猛力一扯,却将他连人带包袱提了起来。原来周威信用细铁绳 将这对宝刀缚在背上,林任两人虽是一齐使力,还是拉不断铁绳。
三个人缠作一团。周威信回手一拳,砰的一下,打在林玉龙脸上。任飞燕倒转刀柄,在 周威信后颈重重的砸了一下,问道:“龙哥,你痛不痛?”林玉龙怒道:“那还用问?自然 痛啦。”任飞燕怒道:“哈,我好心问你,难道问错了?”两人一面抢夺包袱,一面又拌起 嘴来。
斗然间草丛中钻出一人,叫道:“要不要孩子?”林任二人一抬头,只见那人正是萧中 慧,双手高举着自己的儿子,心中大喜,立即一齐伸手去接。萧中慧右手递过孩子,左手短 刀嗤的一声,已割开了周威信背上的包袱,跟着右手一探,从包袱中拔出一把刀来,青光闪 耀,寒气逼人,随手一挥,果真好宝刀,铁绳应刃断绝。萧中慧抢过包袱,翻身便上了周威 信的坐骑,这几下手法兔起鹘落,迅捷利落之至。
她一提马绳,喝道:“快走!”那知那马四只脚便如牢牢钉在地下,竟然不动。萧中慧 伸足去踢马腹,蓦地里双足膝弯同时一麻。她暗叫:“不好!”待要跃下马背,可那里还来 得及,早已被人点中穴道,身子骑在马上,却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只见马腹下翻出一人,原来便是那老瞎子,也不知他何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