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面上开朗的笑容倏然不见了,眉宇间漾起一抹忧威的阴影。她说:“其实,
我并不喜欢生活在异乡。但是,日本完善的演唱条件与环境,难找的好乐队,能够使我
在每一次大型演唱之后,针对自己的缺点与不足,不断改进,精益求精。所以,我必须
要将该学的东西全都学回来,才能结束在日本的生活。”
女记者:“有传媒在说,您之所以情愿放弃在香港、台北等地演出所能获得的大量
收入,去东京学习或灌唱片,这样清苦的生活是为了将来能成为一位世界级的歌唱明星,
请问邓小姐,这种传闻是真的吗?”
邓丽君眼中流露出一种对未来充满神往的光彩,冲着女记者很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说:“是的,我想……有一天我一定能成为世界歌星!”
桃园机场外的冷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远方的天际已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色,只是天穹上依然还布满一团团的灰色雨云。邓丽君在拂晓时分悄然地离开了那豪华
的候机大厅,打了一辆“的土”,奔向她在台北光复南路的家。正月初四的大清早,当
那位香港女记者的《邓丽君:一叶飘萍》的文章刊登在《晶报》上时,台北市已经雨过
天晴,朝霞明丽。邓丽君正坐在台北光复南路邓家楼上的卧室里,与她久别的双亲共叙
天伦之乐。
童年像条流泪的小溪“阿丽,当初你在咱们的老家龙光村降生的时候,我怎么也没
有料想到你日后会为咱们邓家光宗耀祖啊!”说话的是邓丽君的老父亲邓枢。这位早年
毕业于黄埔军校第14期的退役少校,虽然在军旅生涯中曾参加过李宗仁将军指挥的台儿
庄战役,但是他在退役后长期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如今他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丽君突
然间在农历年的正月初四清晨返回了家门,他高兴得眉开眼笑。
女儿归来使年迈的邓枢很自然地想到他来台之初在云林县大埠乡龙光村居住时的情
况。他所住的那个小村附近,有一条汩汩流动的清冽小溪,它名叫北港溪。邓枢和他的
妻子赵素桂在一连生下三个儿子以后,日夜都企盼着有一天能再添一位干金。邓枢记得
他在那一段时间里,常听妻子素桂这样说:“等着吧,我会为你生个女儿的,而且我还
敢保证这女儿必是个漂亮囚!”邓枢问:“何以见得?”
赵素桂说:“因为有人说凡是吃北港溪水而产下的女儿,必是标致漂亮的。”1953
年1月29日的凌晨,随着一声晨鸡的报晓,小村山坳里的邓家传来一声悦耳的婴儿啼叫
之声。这一天,邓家果然接来了一位胖乎乎的小囚,她就是邓丽君。在她降生人间不久,
父亲为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邓丽筠(后改名为邓丽君)。
“是啊是啊,阿爸说的是。小时候的阿丽可很难看得出她会成才的哟,我到现在还
记得,就在阿丽6岁那年,阿爸退役了。咱们全家在龙光村困难得实在无法过活的时候,
阿爸才下决心由乡下搬到台北的卢州县来。阿丽那时顽皮得很哦!你可还记得吗?”在
台北新闻界供职的长兄邓长安,生得人高马大。一张国字型的红润脸瞠,大眼睛,高鼻
梁,说起话来声音低沉,他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小妹丽君了。在春节的欢乐氛围中能见到
丽君,他感到非常喜悦。
邓丽君虽然通宵未眠,困倦得很,但是在老父和三位兄弟面前,她必须要以笑容来
表示她的爱心。她笑眯眯地将头一摇,在父兄面前依然是一个孩子:“我可记不得了!”
“刚刚22岁,你怎么就记不得了?”大哥微嗔。
“人家又长了一岁,已经23了!”邓丽君依旧开玩笑的口吻。
“阿丽,再长两岁也是难忘你那有趣的童年啊。你现在说忘记了,那全是因你成了
大名人,贵人多忘事喽。”在台北市从事商贸事业的二哥邓长顺,也是个颀长壮实的青
年。他的相貌很与小妹丽君相似,特别是他那清秀的眉眼更与丽君酷肖。长顺坐在邓丽
君身边,忍不住也戏谑一句。
邓丽君正欲回敬,不料坐在客厅一隅的老五邓长禧却出来保
护姐姐,他说:“老姐怎么是贵人多忘事呢?小时候的顽皮事谁还能记得呢?”
“不要捉弄小妹,忘记也在情理之中,”刚刚从美国留学归来不久的老三邓长富,
以兄长的口气笑道:“不过有关小妹童年时代的许多趣事,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我到
现在还记得她小时候最大的喜好就是想骑马和骑脚踏车。可惜的是在大埠乡的时候咱们
家也太穷,哪里会有闲钱去买像脚踏车那样的奢侈品?咱们的邻居家有个孩子叫楚楚,
她就有一辆很漂亮的红色脚踏车。她每天在院里骑来骑去,看得咱那小妹十分眼热。她
小的时候也很懂事,她晓得咱们邓家那时连吃饭喝菜汤的钱也紧张,又哪里有钱给她买
车?于是她就每天在门外守着,定定地盯着人家楚楚骑。后来,好心的楚楚主动把车借
给小妹骑一骑,过上一次骑车的痛。我记得小妹第一次在咱家门巷里骑车时,便连跌了
两跤,脸蛋也擦破流血了。可是尽管如此,她还高兴得流出了眼泪。”
邓丽君脸上的笑容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