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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凰—秦德君和她的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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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迷途觅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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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办,他很积极地找来建筑工程师,迅速修建起了一幢三层楼的房子,楼房矗立在半山坡上,没有门牌号码,房檐是绿色的,大家就把它叫做“绿房子”。潘文华很快从广东买来一套红木雕花家具,运到重庆就搬进了“绿房子”,作为贺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王心卫从西秀地区回来了。他立即找林润荪、秦仲高、秦仲文商量,并选择了秋高气爽的黄道吉日——十月十日(国民党“双十节”)那天,在“永年春”大饭店举行结婚典礼。
    结婚仪式,极尽豪奢,既古又新,古则在于迎亲仪式,由军乐队护送新郎到老街83号秦仲文家,向屋里供的“秦氏历代昭穆之神位”点燃三住大香,一对大蜡烛,向秦氏祖先三跪九叩,向众兄嫂一跪三叩,又转向天地三跪九叩。礼毕,一对青年女傧相,扶出技纱顶戴的新娘拜天地,拜祖宗,辞兄嫂,然后上了花轿。这花轿的表面缀满了鲜花,就像一个五彩缤纷的大花篮。花轿正面贴的是双喜字,背面贴的是“爱”字,顶上是站在百花丛中的一只“凤”。一对轿杆是把白兰花用小铁丝吊起来缠绕装饰起来的,活像一对小白龙。当轿杆在抬轿人肩上闪动的时候,两条小白龙也上下窜动,招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花轿一路飘香,从老街出发,穿过重庆市中心最繁华的都邮街,直达后寺坡“永年春”大饭店。军乐队开路,不停地吹吹打打。新娘花轿,新郎彩轿,仪仗卫队,男傧相,女傧相,端印盘的,牵纱的,提花篮的,介绍人夫妇,证婚人夫妇,主婚人夫妇,诸兄嫂,还有亲朋好友……这数不清的人,数不清的轿,依秩序行进着,我在轿中隐隐约约听到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嗬!好排场,好威风!看,多漂
亮,多阔气!然而,这一切是为了我吗?不!这一切实质上是“四人协议”的一盘棋,我只不过是这棋局中任人摆布的一枚棋子而已。我觉得好像是在演戏,我扮演的是一个强颜欢笑的花旦。
    因为是双十节,各机关照例放假,“永年春”饭店里宾客已经济济一堂。礼堂倒很宽敞,主席台上有证婚人刘湘,介绍人林润荪,结拜兄弟七人推举刘庸彝大哥作主婚人。
    婚礼按程序进行。轮到主婚人刘庸彝致词时,他先诉说王心卫扶持刘市公创业如何艰辛,劳碌,奔波,到40岁以后才结婚安家,颇有褒扬之意。不想话锋一转,他又数落到王心卫不仁不义,如此这般的逼死前妻的种种罪恶行径来了。越说越激动,说得简直透不过气来,全场为之愕然。我原先对这个新家还抱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总算有个稳定的属于自己的家了。如今,他的话把我的最后一点希望
都打破了,我顿时泪流满面,难以控制,原来我嫁的是这样的人呐!当刘庸彝发现在我在哭泣时,竟一口气喘不过来,口吐鲜血昏倒了。
    刘庸彝为什么有这样奇怪的举动呢?别人告诉我,当初是他想娶我为妻,托王心卫从中撮合,不料想,王心卫耍了计谋,将他甩开,自己却捷足先登了,因此刘庸彝气恼不过,当众揭穿他的丑恶行为。
    王心卫只是呆呆地站着,一言不发。
    尽管如此,婚礼仍然照常进行。婚礼过后,一些人回到“绿房子”新居,在二层楼的中堂挂着一幅刘湘送的对联:“鹤氅闲披,君赋才华原辅相;……(原句忘了),人夸眷属是神仙”,上款是“心卫学长新婚之喜”,下款是“学弟刘湘敬贺”。在这幅贺联之下设一对太师椅,由新郎新娘端坐着,再由王心卫的部属、子侄等人向我们行跪拜礼而后散去。
    王心卫一身酒气,得意洋洋地哼唱着“不要江山要美人”来到洞房。他虽仪表堂堂,然而一想起他逼死前妻的恶劣行为,我就不由得愤慨厌恶,深感上当受骗。他丝毫没有察觉,为了讨好我,反而连连问我道:“跟你找红军去,跟他们走,好吗?”我想,你哪是这种角色呢?答道:“谁要你跟红军走?别随便乱说,惹人误会。你究竟打算怎么办,对红军?”“我?不要江山要美人。”他又摇头晃脑地唱
起来了。这样,我心里有底了,对于红军,他起码能做到不留难,不阻击,这也就够了。
    不久,刘庸彝称病,离开了刘湘。
    岁月蹉跎,到1935年春天,长征的红军已全部平平安安地经过了西、秀、黔、彭,王心卫与秦仲文“堵截”红军的任务也已完成,他们不发一枪一弹,但“四人会议”的“宏图”——与红军取得联系——并未实现。渐渐地,刘湘也知道了王心卫和秦仲高放红军过境的事情了。
    刘湘这时业已称霸四川,把他的叔叔,另一个四川军阀赶往西康去了。接着,刘湘调秦仲文回重庆,表面上要他保护诺拉活佛回西藏,实际任务是消灭刘文辉的势力。
    秦仲文信以为真,他一到西康,就把刘文辉仅有的两个团主力全部缴械了,专电向刘湘请示机宜,刘湘却没有回复。秦仲文又派专人到成都向刘湘当面请示。(这时,刘湘的小朝廷已搬到成都,我们都随之而去了。)秦仲文哪里知道,刘湘已改变了初衷。刘湘认为,“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把西康交给秦仲文搞赤化,不如扶持自己的叔叔刘文辉,他俩毕竟是一家人。于是,刘湘又与刘文辉勾结,设
计暗害秦仲文。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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