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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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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饮鸩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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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才能无忧无虑,忘却烦恼。国主熟读经卷,自然明白个中真谛。臣去了,国主千万珍重!” 
  后主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暖人肺腑的话了,很想留郑文宝多坐一会儿,但是一想到门口站着的那些赳赳武士,话便没有出口,只怅然地望着郑文宝提着一只空荡荡的鱼篓,步履蹒跚地走出了礼贤宅。 
  花开花落,月圆月亏,不知不觉后主人宋已经三年了。他深居简出,不预世事,尽管如此,仍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这双眼睛不是别人,就是太宗赵光义。 
  太宗早就知道后主是个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的角色,因此并未把他放在心上,可是不久就发现,这个估计是大错而特错了。江南不断有官员回来报告,说那里的百姓怀念他,千方百计打听他的安危,甚至有些地方竟为他立了生祠。太宗弄不明白,一个废黜国王,为什么会有这般摄人魂魄的力量?是凭他的文治武功?还是他气节可风?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但在江南,就是在京师,也处处感觉到李煜的存在。太宗同乃兄一样,也好微服出游,体察民情,奇怪的是,不论是在通衢大道,还是僻街陋巷,到处都有人朗吟、传抄后主的词。太宗隐隐觉得,这是一种不祥之兆。大宋刚刚立国,繁荣昌盛,如日中天,京城里却有那么多人读一个亡国之君的作品,这是对新王朝的嘲讽?抑或是对覆亡政权唱的挽歌?看来,李煜的存在,对大未来说,是个不稳定的因素,要消除这一影响,就必须从根本上除掉他。但是,事情又十分棘手:李煜一向循规蹈矩,并无过错,骤加诛杀,恐怕天下人不服,太宗只得隐忍不发,等待时机。 
  时机终于来了。 
  这年的七月七日,是后主四十二岁初度,也是天上牛女相会,人间穿针乞巧的日子。归宋之前,后主照例都要大事庆祝,灯红酒绿,尽幸方休,归宋后因身处逆境,百无聊赖,已经没有心思理会此事了。这天忽然心血来潮,要在赐第祝嘏,举行歌舞之会。只是娴于品竹弹丝的江南宫人,俱已萍踪浪迹,不知去向,如今只剩下几个略会唱曲的宫女,抚今思昔,不胜怅然。他亲制歌词一阂。命小周后与宫女演唱,这阕回肠荡气的词,就是传颂千古的《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小周后哭着唱着,她要把一腔悲愤都宣泄出来。那歌声高亢激越,悲壮苍凉,在天际回响,满座之人无不掩袖而位,后主也不禁呜咽了。 
  后主在赐第祝寿的消息,早有人报告了太宗。他把前几日搜集到的后主的词放在一起,仔细得扯其中的破绽。他的目光落在《望江南》词上:“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旧情令人萦念,这也无可厚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是接下来便是“多少泪,断脸复横颐”,因怀旧而垂泪,显然是对今日的处境不满了。再往底下读去,太宗的目光又停留在《子夜歌》的“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两句上,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李煜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几乎每篇都离不了愁、泪二字,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丢掉江山,又何至于如此!南汉国主刘怅于开宝四年被俘至京师,比李煜还早了四年,他对自己的处境何曾有半点牢骚?偏偏李煜有一支笔,就耐不得寂寞了,写了那么多词,竟没一句提及君王圣明,这分明是对社稷覆亡耿耿于怀了。而更使太宗愤慨的,还是那一阂(虞美人)。他一眼就盯在前半阂上: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这是抗争,是呼吁,是怨恨,是控诉,而“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一句,又是对大宋天子的直接攻击了,不正是大宋军队灭掉江南,才迫使李煜归阙的吗?兴衰存亡,皆系天意,如此怨谤,岂能容忍!他想了想,便把江南旧臣徐铉召来说:“卿乃江南;臼臣,可曾见李煜否?” 
  徐铉据实答道:“臣自归朝以来,就已不与李煜往还了,没有陛下旨意,臣怎敢私自谒见!” 
  太宗道:“卿只管前去,只说奉朕命相见可矣。” 
  徐铉奉旨径投礼贤宅来。 
  守门老卒进去通报后,刻,只见后主纱帽道眼而出。徐铉细细打量他,三载不见,后主已是鬓染秋霜,皤然一老翁了,心里好生不是滋味。他正要下拜,后主匆匆下阶,挽了徐铉的手历阶而上,老卒早搬出两把椅子并排放着。徐铉欲行宾主之礼,后主不允,徐铉推辞不过,只得把椅子拉得稍偏,方敢就坐。后主见了故人,不觉触动旧情,拉住徐铉痛哭。徐铉欲待劝慰几句,恐怕触动后主隐痛,越发大哭不止,欲待陪着痛哭,又怕天子知道怪罪,一时心神不定,莫知所从。有顷,后主方才问道:“我自入此间,只见过郑文宝、张泊二人,你何以能来?” 
  徐铉道:“我也是奉旨而来,看看国主安否?” 
  后主叹口气说:“入宋三载,度日如年,鸟入樊笼,甚少乐趣,今日求为一布衣亦不可得,每念及兹,便痛彻肝肠。” 
  徐铉恐怕老卒听见,小声安慰说:“时势如此,想是天意,还望节哀!” 
  后主长叹一声道:“我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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