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做结论。但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我有权利保留自己的意见。
我相信历史会对一切做出说明。”爸爸,您就是这样威武不屈,一直到死,也没向江青
和陈伯达他们低头。就要分手了,您无限深情地对妈妈说:“我怕是难见到亮亮了,等
你看到她,要告诉她,爸爸对不起她,让她跟我受委屈了。但爸爸在政治历史上是清白
的,是对得起她的。希望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跟着党,跟着毛主席干革命。我相信
亮亮也会这样做的。”说完,您和妈妈握了握手,妈妈要送您也不让,就这样由人架着
上路了。您和妈妈分别得那样从容,那样镇定,您们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想到的仍
然是革命,是对党的忠诚,是共产党员的气节和对下一代的教育。爸,您们把自己的一
切都献给了人民,而惟一属于您们的女儿,却在临死前都没能见她一面,您死能瞑目吗?
爸爸,妈妈把您的遗言告诉了我,从那时起已经过去九年了,我一时一刻也没有忘
记您的话。“四人帮”被粉碎前,一个“黑帮”的女儿,生活的道路是多么艰难,她要
不断地受到各种歧视和冷遇。有‘时,在受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后,我真想破罐破
摔,自暴自弃,可是一想到您,我就又觉得不应该那样做。我随时想到我不单纯是一个
陶斯亮,我是陶铸的女儿,有些人认为这是一个耻辱的称号,那是因为江青他们在您的
名字上泼撒了污垢,可我则知道陶铸是一个坚强的老共产党员。我不能让自己的言行玷
污了您的名字,给那些人留下攻击您的口实和笑柄。
五
您走后,妈妈很快就被强迫去广东了。爸爸,广东是您和妈妈战斗了多年的地方,
您们在这块土地上流血流汗。您知道吗,至今广东人民没有忘记您。这种人民的怀念对
一个共产党员来说是最可珍贵的,女儿把这点告诉您,您在九泉下也会感到欣慰的。
我们去广东农村帮妈妈安排了新家。那是一间破旧的小屋,阴暗潮湿,四面漏风,
有很多虫子。这间房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记忆中,这不仅仅是因为体弱多病的妈妈在这间
房子里孤苦伶仃地生活了三年,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和妈妈在这间小屋子里度过了您逝世
后最初的一段时日……
1969年12月的一天,被林彪一伙控制的广州军区突然有人来找妈妈,通知我们:您
到合肥后43天就死去了,时间是11月30日24时15分。闻讯后,妈妈虽然脸色铁青,但在
来人面前仍然是那样沉稳持重,一直到人走才籁然泪下……我们坚决要求去合肥料理您
的后事,但是遭到了拒绝,一直到今天,我们都不知道您的遗骨沦落在何处……
一个为党、为人民的革命事业战斗了四十多年的老共产党员,就这样被林彪、“四
人帮”残酷迫害,夺去了生命。那时,像您这样的老革命,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的不知
有多少啊!这些用血和泪写成的事实,就是林彪、“四人帮”所谓的“对资产阶级全面
专政”的政治内容。爸,今天可以告慰您的是:这些淋漓的鲜血已经提醒人们,永远记
住这些奇耻大恨,认真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了。
爸爸,您的女儿是个医生,曾给许多病人看过病,曾在许多病人弥留之际进行抢救,
也曾守护过许多病人与生命告别。可是,在您病中,我却没能给您喂过一次药,打过一
次针,甚至在您临终之际,我都不能让您看上一眼……爸爸,女儿对不起您……女儿实
在对不起您……我知道,您一定会原谅女儿的,可是,我又怎么能宽恕自己呢?怎么能
不含着刻骨的仇恨诅咒万恶的林彪和“四人帮”呢?
爸,听人说,在夜深人静时,九泉之下的人会听到亲人的絮语和思念,这时,他们
就会化作梦来与家人相会。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却常常希望它是真的,那样,
我就可以和您在梦中见面了。爸爸,您现在在哪儿?您可曾听到女儿的呼唤?您是否知
道女儿在您逝世一周年的时候,一个人在大西北的高原的月夜给您荒祭的事呢?
1970年11月28日,离您去世一周年还差两天。当时,我仍身不由己,来自四面八方
的监视使我不能对您的死表示任何哀悼。于是,我只好提前两天避开那些人的注意来暗
中悼念您。那天晚上,我找了个借口,一个人先回了宿舍,偷偷地在罩衣里面戴上早就
准备好的黑纱。我来到单位外的一个事先选好的荒僻场地,对着您逝世的东南方向恭敬
地默哀了三分钟,然后借着月光念了写给您的悼词。我对着苍天大地发誓:等到红旗盖
上您的身体那一天,我一定要书寄黄泉告诉爸爸:林、陈、江之流垮台了,人民又得到
解放了!好让您展开紧锁的眉头,再听您开怀的大笑……
冬去春来,第一年过去了,埋在我心底的愿望的种子没能冲破冰封的土层……
第二年又过去了,催苏唤生的春天还迟迟没有到来……
等啊,等啊,我们一直等了七年,才盼来了真正的春天:党中央揪出了祸国殃民的
“四人帮”……现在,党中央终于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