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男友的条件相当苛刻,又相当简单:身材魁梧,容貌英俊,家境贫寒者优先。陈娴妹示意宫玉林喝点咖啡,极其郑重地说:“我喜欢你,而且是不附带任何条件的。假如你答应我,明天你就辞去工作,然后天天陪着我。”宫玉林说:“那可不行,我把工作辞了,你叫我睡街头呀!当厨师是凭本事吃饭,薪水虽然不是太多,老板包吃包住,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陈娴妹又是一笑:“你的要求很低嘛!包吃包住,再发个千元工资就很满足了。这样吧,明天我给你二十万元,你在深圳八卦岭买幢房子,我当你的老板。”陈娴妹很轻松地说着。陈娴妹没有说瞎话,也不是自吹自擂,她在银行私人存款的账户上已经有了近七十万元的积蓄,她的父母根本不知道。宫玉林大吃一惊:“你是不是喝了酒,乱说话?”陈娴妹说:“酒后才吐真言哩!你也不想一想,吃了一顿饭,我们见了面,然后就是我约你出来,再然后就是我当着你面沐浴更衣,如果我真的不爱你,世间有哪个女子会卖得这么贱?”宫玉林的眼睛突然湿润了,这句话是从陈娴妹的肺腑里喷发出来的,具有无比强烈的震撼力。宫玉林这时发现,幽暗的灯光下,她的嘴唇比含露初绽的玫瑰花还温软还富有不可抗拒的诱惑力……窗外,太白金星正在西沉,人类的生物钟刚刚拧紧了发条……
第五章女唱男随风景如画
上午九点钟,陈娴妹醒来了,见宫玉林呆呆地坐着,她问:“你一夜没睡?困不?”宫玉林摇摇头:“我太兴奋了,也太紧张。像我们这些打工仔,坐在长途汽车里几天几夜没有觉可睡,是常有的事。”洗漱完毕,陈娴妹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说:“退掉房间,你跟着我去东莞,争取一周内解决房子问题。”宫玉林说:“不行!我应该回饭店一趟,无故旷工者,老板要开除的。”陈娴妹说:“有那么麻烦?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再说那点工资有什么值得稀罕?”
退掉了房间,陈娴妹领着宫玉林到二楼雅苑喝早茶。上电梯的时候,宫玉林用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陈娴妹嗔怪地说:“你不应该这样!”宫玉林说:“我没错呀?女士优先,这是国际惯例。”陈娴妹说:“假如电梯有毛病,如门开了,电梯并没来,女士一脚踏空跌下去,你是不是涉嫌犯罪?记住,‘女士优先’并不包括上电梯!”薄皮鲜虾饺、透明马蹄糕、冰花萨其马、玉液叉烧包,外加一壶乌龙茶,“一盅两件”上齐,宫玉林三下五除二吃个肚饱肠肥。离开深圳,大约一个小时,陈娴妹开车来到了东莞市。东莞市虽然很小,却很繁华,无论市容市貌还是路上行人的神色,都透露着一种富有。宫玉林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陈娴妹走进她父亲的公司,又看着她走进银行,几进几出,已是中午了。汽车驶过东江大桥时,陈娴妹说:“有的人在广州、深圳、珠海呆了几天,回去就大吹大擂粤菜如何如何,其实他们是老土,是进了庙门没烧香的过客,纯粹是看热闹的。‘东江粤菜’是粤菜的正宗。来,今天我请你尝尝我们家乡的本帮菜。”说罢,陈娴妹领着宫玉林进了东江酒楼。粤菜与川菜确实存在着风格与情调上的差异。川菜吃的是风味,粤菜吃的是原汁,陈娴妹以“清蒸鳜鱼”为主菜,又特意点了“潮洲扒大翅”、“护国素菜汤”,她的目的是让宫玉林开开眼界。宫玉林对陈娴妹仍然存有戒心。拥有豪华私车,里外名牌时装,消费一掷千金……陈娴妹到底是什么人?席间,宫玉林直奔主题,很坦率地对陈娴妹说:“跟着你,我很害怕。像你这种花钱法,有座金山也会吃空的。”陈娴妹说:“那怕什么?我跟你说过,我是新新人类。”宫玉林无法理解陈娴妹说的“新新人类”是什么意思,只好学外国人,耸耸肩,一脸的困惑。陈娴妹说:“我们生活一段时间,你就会理解的。”
如果用通俗的语言来解释,“新新人类”的这一概念相当于“八旗子弟”。但是,新新人类在灵魂深处却不拥有“八旗子弟”的政治优越感,换句话说,“八旗子弟”的父辈经过多年浴血奋战,才拥有了地位与财富,而新新人类的父辈是早上醒来才知道自己成为富翁的。改革开放初期,广东一些地区的政府部门大量征用土地,一些祖祖辈辈靠天吃饭的农民,洗脚上田,瞬间变成了“城镇居民”。征用土地,要付“土地征用费”。有一个地方,政府制订了“按人头,算时间”的“土政策”,人人有份,个个领钱。“土政策”规定:结婚后嫁给外乡人,一直住在婆婆家的,从出生日到结婚日,按天算钱;外乡人嫁到本地的,从结婚日至今,按天算钱;外乡人嫁到本地,后又离婚的,自结婚日至离婚日(以法律判决文书为准),按天算钱……八十年代初期,“土政策”制造了一批“土富翁”。存在决定意识,“土富翁”有了原始资本,分化为两大派:有心计的人,用这笔“原始积累”开工厂办实业,让财富在流动中升值;没有心计的人,则用这笔钱去吃去喝去嫖去赌去抽“四号”,他们成了寄生于社会的“吃息一族”。
吃罢饭,陈娴妹将宫玉林安排入住某宾馆。陈娴妹说:“今天的时间太紧了,晚上我过来陪你,明天我们回深圳看房子。”办理入住手续时,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喊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