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装模装样地掏出纸笔,记下了张学思的申诉。以下,就是笔者查到的原始记录: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已54岁的人还得肺病,一般的30岁以上的人就不容易得肺病了。但我有绝对的信心把我的病治好。”
“我现在是治病,不是治罪,即使对犯人也要给一些宽大吧!等我病好了,怎么罚我都行,给我加罪也行,现在我不是来医院治罪的!”
“我想从吃的方面来配合治疗,所以我提出买东西。我也不是想吃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想吃点香肠、酸菜,他们说没有。我想吃土豆,就是马铃薯,这个不会没有吧!用水煮一煮就行,也说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想把我的病治好,恢复成一个健康的人。即使给我加罪。你们也要等到我病好了再加呀!”
“这里这么好的山林空气,对我这样的病人是多么需要呀!可是这里几个月不开门窗,还用铁丝把窗子拧起来,我这样的人还能跳楼自杀吗?能不能给我点宽大?!难道饭不给我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不行吗?……”
这是一个身临绝境的人发出的求生呼唤!然而,就是这样一点点要求也被拒绝了。
张学思的病情在继续发展,到3月下旬进一步恶化,不断地发高烧。他已不能起床,连翻身都困难,整天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医院检查发现,张学思的新陈代谢系统也起了变化,呼吸加快,心肌损伤。
眼见张学思病情危重,3月27日,主管张学思专案的部门才作出让家属看望的决定。在“史无前例”的日子里,照例是一人受难,祸及全家,张学思的6个子女,分别被赶到黑龙江、内蒙、陕北、青海等边远地区插队劳动。最小的女儿,才14岁,只是由于老师和亲友的帮助关照,才得以留京郊毛纺厂当了徒工。整整两年半的时间,张学思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他看见她们惊愕的眼光,拉着孩子的手说:“不认识爸爸了?他们从爸爸身上扛走了两袋面啊(喻体重掉了90斤)!”谢雪萍同志见张学思骨瘦如柴,完全变了模样,禁不住一阵心酸。她还是强忍着悲痛,安慰张学思好好养病,告诉他老母亲健康,子女们也都好。这些话给病危的张学思带来一点安慰。
1970年4月1日,周总理的办公桌上,放着中央军委转来的《关于张学思病情恶化的报告》。周总理看完这份材料,浓眉紧紧蹙起,消瘦的脸庞显出异样严峻的神色。他立即提笔批示道:
“要告诉医院,设法进行抢救。如果他们力量不够,可以请301或其它医院一块儿进行抢救。”
敬爱的周总理,在自己非常困难的处境之中,向张学思伸来了救援之手。
周总理的指示以急件下达到医院,医院领导和医生进行了会诊,提出了几条治疗意见。李作鹏一伙对周总理的指示不仅置之不理,反而抵制和阻挠。到了4月底,张学思的病情继续恶化。5月初,张学思已完全靠输液输氧来维持生命。
5月21日,医院报告张学思病危。
26日,专案组的人才不得不告诉张学思:“中央首长对你很关心,直接向医院下达指示,要医院设法治好你的病。”并问张学思:“你有什么话要对组织讲的?”
张学思这时神志非常清醒,他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说:“我非常感谢毛主席和周总理。”他喘息了一会,示意记下他要讲的话。
以下,是笔者见到的原始记录:
“关于我的问题,我相信在毛主席的领导下,一定会弄清楚的。”
“一个党籍问题,一个东北问题,这两个问题我一生是难忘的。”
“在我青年时代,说我很进步也不是那样,说我没有一点进步思想也不是那样,要不我为什么不去投靠国民党呢?我是不是混进共产党内来的?我相信组织上是会搞清楚的,大家也都知道我这个特殊人物,难道对我的入党问题就不去查一查吗?”
“东北问题,其中好多问题,我没办法回答,譬如在东北和彭真的问题,一直到我反省前,没有看到彭真到底犯了什么错误的文件,我到底跟彭真做了什么错事坏事?一直不清楚嘛!”
“还有说我与国民党特务机关一直有联系,国民党长期对我进行策反,我认为没有。”
“就说这些吧,我说的不完全,我相信在毛泽东时代,没有罚不当罪,罪不当罚的。像我这样的人,缺点,错误是难免的,我又是一个这样家庭出身的人。”
“我万一不行了,我希望见一见我的母亲,如果医疗上还有办法的话,我现在可以不见,我提出来,请组织上考虑。”
当再问他对家属子女还什么要讲的时,张学思回答:“没有,叫他们按照毛主席指引的道路前进!”
这是张学思在临终前最后一次的长时间的讲话,对林彪反革命集团迫害他的几个主要问题,再一次做了明确的否认。这个遗言,充分表现了一个无产阶级忠诚战士正气凛然、坚贞不屈的崇高精神。
在张学思逝世的前夕,他的夫人谢雪萍曾与他见了最后的一面,她和笔者讲述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