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可惜,她们什么也没查出。
到底才是四月天,不少人毛衣还没脱,赤裸裸站着的严慰冰,只觉凉气逼人,不由阵阵寒噤,她见身边一张床上有条旧毯子,就顺手拉过,想裹在身上挡挡风寒。谁知没等她将毯子披到身上,忽听那河北汉子一声怒喝:“放下!”
毯子被一下扯去,摔到地上,严慰冰被拽得一个踉跄双手连划拉几下才保持住平衡,没有摔倒。
那汉子又喝道:“你还摆什么臭架子?现在就要打掉你的臭架子!”
严慰冰轻蔑地看了对方几眼,此时此地的她,明明精赤条条,毫无体面可言,竟被认为是在“摆臭架子”。
严慰冰从这一天开始接受连日带夜无休无止的逼供审讯。审讯人员和看守差役分为每天四班,轮番连续作战。审讯人员的每次交替时间只有五六分钟空隙,严慰冰连上厕所都来不及,只能抓紧时间啃几口扔过来的冷窝头,不等吞完,下一轮审讯又开始了。她最初还听审讯者的问话,后来慢慢听之任之,以至根本不听也不理了。这一是因为自己又累又困又饿又渴,由无力作出反应发展成脑子完全晕眩了;二是发现他们问来问去几乎毫无新内容,只翻来覆去地追问她一件事,如何“疯狂迫害”和“阴谋杀害”他们“敬爱的林副主席和夫人叶群同志”。同义反复,周而复始,这一拨逼她交待,那一伙追她招供,审到后来,她连白天黑夜,天上地下,更别说左东右西,什么都迷糊、混淆和颠倒了。
终于她实在忍受不住了,就朝着水泥墙,一头撞去……!
“血溅”政治局
身为政治局候补委员、书记处书记的陆定一,正在安徽合肥作“调查研究”时,忽然接到中央办公厅负责人汪东兴打给他的电话,通知他立即赶回北京,参加党的重要会议。专程来迎接陆定一回京的飞机升空时,他的情绪不由也随之升空了。可是,他没有想到目己的政治生涯,也从此走到了顶端。北京等待着他的,不是五月的鲜花和节日的欢笑,而是他根本不会想到的自己“政治上的死刑”!他那温馨的家所在的美丽的中南海,对于他来说,已像一首唐诗所描述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虽有丰富的想象力,陆定一却怎么也没有想象到,就在他离开北京后的两个多月内,他熟悉的“人面桃花相映红”的中南海及其院中院增福堂里,发生了多少难以想象的事。他的妻子严慰冰,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从中南海和增福堂“此厅中”诱捕和绑架走了;连姨妹子严昭,也忽然失踪,正在某个“云深不知处”被“隔离”着。他更没有想象到,自己在增福堂的那个家,已经被彻底砸烂,完全解体,自己回不去了。陆定一乘飞机回到北京。一下飞机,就得到通知:“毛主席要你回来,参加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中央政治局那时开了一系列的会议。在其中一次会议上,林彪突然大爆“冷门”,创造了共产党历史上的一大“奇闻”:会议一开始,到会者奉命传阅一份特别“文件”。
他们正传阅的是,中共中央副主席林彪亲笔写的一份“庄严声明”:
我证明
(一)叶群在我结婚时,是纯洁的处女,婚后一贯正派;
(二)叶群与王实味根本没有恋爱过;
(三)老虎、豆豆是我与叶群的亲生子女;
(四)严慰冰的反革命信,所谈的一切全系造谣。
林彪
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四日
就是这样一份亘古未闻的“历史文件”,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郑重其事地进行了传阅,并严肃认真地进行讨论。这种奇事大概中国几千年,世界几百年未必能遇到一次,很可能是绝无仅有、空前绝后的一次。
林彪为什么要干这种丑事呢?就在严慰冰姐妹已经被“揪”走以后,叶群几次向他放刁撒泼,逼着林彪要郑重地声明、辟谣,消除影响。林彪于是就给政治局写了那份“庄严声明”。
匆匆飞回北京的陆定一,按照指定的时间地点,赶到政治局的会场,到达时会已开始了。他的视力本来欠佳,进会场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往常之点。例如他外出“调查研究”前代表中央和他谈话的彭真今天就不在;不该在这里出现的本是他下属的原上海市委宣传部长张春桥等人却在场。他更没有注意到,过去开会常常因病或在外地请假不来的人,例如林彪和康生,今天却端坐在会场的中心位置,并且虎视眈眈又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而自己的位置恰恰被排在他们的对面。这些他都没有在意,只是在与先到的同志招呼时,感到反应不够热烈,缺少通常必有的握手问好和亲切寒暄,更缺少一种必要的活泼愉快的气氛。对此他都视而不见,没往别处更没往坏处想,安然地坐在位置上,想静听一下今天会议的内容。
会议在过分沉重的气氛中静默了好一会,坐在陆定一对面的林彪,突然对他气势汹汹又怒气冲冲地,直呼其名喊道:
“陆定一!你——”
“我,我怎么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