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火药味特浓的文章、社论等等,大都与这个“纪要”有关。这不能不引起人的注意:军报和它后面的人,到底要干什么?这是严慰冰焦虑的问题之一。
使她心烦的问题之二是自家的事。老伴陆定一在2月间招呼也不打就去了外地,并且一去无消息。不仅没写过一封信,连电话都没有给家里打过,以至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作为妻子的严慰冰都一无所知。这太反常也太蹊跷了!她虽然无意涉足政坛,却感到政治之“足”,正在往她家里“涉”。就在这个月,陆定一和她一直尊重也比较亲近的彭真,突然受到了毛泽东的严厉批评,原来由他主持的有陆定一在内的“文化大革命五人小组”,被宣告撤销,他们在2月初一起讨论议定的向毛泽东作的“汇报提纲”,当时已经作为中央文件下发了,也通令撤销并收回。加之《解放军报》和它后边的林彪、江青等人的所言所行,无不使她感到,正有股阴影甚至是魔影,向她的头上以至家里,越来越近越沉重地袭来!
严慰冰心想,二妹严昭梦魇似的幻觉,是否也是由此而起的呢?她想不清,更没法说。只得连自己带别人一起胡弄着,连哄带劝地拉着严昭回屋睡觉去了。
她们一觉醒来,已经是4月28日,就在这一天,比他们幻觉和梦魇更可怕的事,果然发生了!
白日被绑架
严昭一早就上班去了。严慰冰所在的中宣部,因为越来越严重的政治形势,搅得人无法安心工作,不上班反而眼不见为净,严慰冰也就没去。过两天就是“五一”国际劳动节了,严慰冰想利用时间把家里收拾一下,准备全家人都回来过节。孩子们要回来,离家两个多月的陆定一,如果回来过“五一”,这一两天就该到家了,她想好好安排一下,享受一次全家团聚的天伦之乐,稍稍冲淡心头的愁云。谁知这成了难以实现的梦想,她所渴望的天伦之乐,再也不会出现了!
将近上午11点,严慰冰正忙着整理家务,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她放下手里的事,过去抓起听筒问道:“喂,哪里?”
“我是×××。”对方答。
“哦,×副部长,我是慰冰。”×××是××部管人事的副部长,严慰冰对他比较熟悉和尊重。他知道陆定一不在家,这个电话显然是找严慰冰自己的,就又问道:“有事吗?×副部长。”
“是这样,严慰冰同——”不知为什么,×副部长随口而出的对对方的称呼,却咽回了后一个字,“同志”不同“志”了。不过严慰冰并未在意,只听对方又说:“是这样,我要去看你,你不要出去。”
严慰冰忙说:“要是有事,还是我去吧,您别亲自来,太不敢当了。”
“不,不,你不要动,哦,你不要来!”平时说话办事都很稳重的×副部长,今天似乎很急,刚才竟脱口说出“不要动”!似乎下一句就是“举起手来!”严慰冰也没细想,听见对方在电话里似乎尽量用平静的口气继续说:“你不要出去,不要来,就在家等着,我马上就到。”
不等严慰冰回话,那头就把电话挂断了。她奇怪地瞅瞅手里的电话耳机,这位×副部长,今天怎么啦,往日也没有什么个人接触,为什么忽然要来“看”自己?如果有事可以让自己去,他却要亲自出马,电话里声音又那么急,这都为什么?她本来想自己去一趟,对方却把电话放下了,只得遵命在家等着。她无可奈何地淡淡一笑,搁回了耳机。无心再干别的。随手一一拉平了沙发巾和茶几上的桌布,又端来了接待客人用的一套紫砂茶具,静候着×副部长的光临。
才过了十几分钟,增福堂院外就响起汽车声,严慰冰听出不止一辆车。一会就见×副部长出现在院门口,却见他又回头向什么人招呼了一下,才一个人走了进来。严慰冰慌忙上前招呼道:“×副部长,欢迎您来,让您亲自来,真是不敢当。”边说边把手向客人伸了过去。
谁知×副部长却似乎没有看见她伸过来的手。连通常的问好寒暄也没有,更没有接受她的热情邀请入座品茶。劈头就冷冷地说:“中央组织部找你去谈话。”
“找我?”严慰冰疑惑地问,又暗自想道,就这么点事,电话中也可以说,×副部长何必亲自来,不过既已来了,还得以礼接待,就点点头答应道:“好吧!”又说:“我马上骑自行车去。”
×副部长却说:“不,你现在就去!外边有车——接你去。”
“哦?”严慰冰奇怪了,中组部这么近,干嘛还要用车接?愣了一下又问道:“谈什么,您知道吗?”
“不清楚,哦,不大清楚。”
“怎么这么急,还现在就去?”
“这也,不清楚。”
“到底什么事呢?”
副部长回头看看周围没有别人,小声吐出半句话:“好像是,你和叶群……”
“和叶群什么?”
“你们——不和的事——吧!”
严慰冰同叶群在特供门市部“吵架”的事,早已风闻中南海和中宣部等中央机关。组织上要正式了解一下这事,是可能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