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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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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雅鲁藏布流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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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形时,也不置可否。

    由《西藏王统记》记述的关于藏人起源的这则神话是这样的:

    一神猴被观自在菩萨授戒后在贡布日的山洞中修行。岩山罗刹魔女前来勾引。猴说,我不能破了戒律啊。魔女始以自尽相要挟,复又陈词晓以利害:你我不成眷属的话,我必与妖魔为伴,日伤万灵,夜食千生,还将生下无数小妖,使雪域成为罗刹之地——请三思而后行!

    两害相权取其轻,神猴便去请示菩萨圣者,获准成为夫妇。随后便有六道有情死后前来投胎,先生了六猴。后于短短三年内,六猴繁衍为五百。其时林中果实告磐,饥饿难当。父猴又求助于菩萨,得不种自生之五谷。小猴们以谷为食后,毛短尾缩,会了语言,成为人。

    藏人中分别秉承了父母之性情,凡善良、悲悯、勤奋、和蔼者,出自父之特性;凡贪婪、妒忌、仇恨、多变者,出自母之特性。如此等等。

    这故事累见于史书壁画。但是当人们稍稍动脑子思想一下,就发现不太对。附着了浓重佛教色彩的这一传说不符合历史事实,客观上形成了佛教起源在先,藏人起源在后了。但这一传说的依据是怎样的呢?所以强巴次仁在泽当镇千方百计地找到了一个顽强地保留了猴子变人传说原始形态记忆的老人。

    蛮荒时代,东部山林中的猴群(类人猿)之间发生了战争。有雌雄两只猴子分别逃至这座贡布日山上。开始时它俩都唯恐对方是敌人,互不往来。但母猴居住的山洞口有一株野葡萄,累累果实吸引了公猴。在公猴偷摘葡萄的过程中,彼此才发现了对方原来是异性同类,不觉大喜过望。公猴向母猴求爱,母猴回答说,我已等待了很久!于是它俩住到了一个山洞里。在后来的日子里,野葡萄树遭到火焚,但原先遗落的种子却长出了新的葡萄树。它们受到了启发,又埋下许多谷物的种子。在漫长的光阴中,由于它们及它们的子孙时常蹲在地上劳动,尾巴被磨光了,于是就变成了人。

    老人说,藏族就是这样起源的。

    讲过这个故事后不久,这位老人就去世了。

    古老的山南一定充满过古老的故事,但是在时间的长河中一点一点地流失了,有些是在近现代失传的。我们许多人都听说过几十年前山南某处还存在着生殖崇拜的舞蹈,但走遍山南各县也没打听出来,也许人家知道了也不说吧。

    然而知道了不说的还是少数,对于某些原始风习乡下人反而津津乐道。强巴次仁告诉过我们一个故事,是在谈到上述那个猴子变人原型传说时接着又讲了的。

    当时他询问,我们藏族为何不吃驴肉呢。那老人就说了一个故事。这一故事是我在藏区所听说的唯一的一个,再没有另一个与此同类。至今我对此仍大惑不解,觉得怎么会有这等事情发生;如有这等事情发生,又何以值得作为神和神迹来崇拜并流传至今;尤其是把这一传说作为不吃驴肉这项禁忌的依据也很可疑。

    在贡嘎和扎囊两县交界处,雅鲁藏布江畔的一个村庄旁边,现有一处神殿,是供奉嘎萨拉姆女神的。嘎萨拉姆曾是这个村庄的民妇,出于怎样的一个念头,她在这个地方与一头驴子交合。在过程中,驴子突然受惊疾奔,把她拖死了。当地人为她修了一座塔,把她作为神供起来。强巴次仁作出结论说,这是原始的生殖性力崇拜。

    那一次从泽当返回的路上,我们就一直在寻找这座塔,并向沿公路边的村人一一询问,那些人知情不告,表情诡秘,还高声大笑。终于在一群打场的人那里听说了,他们说,你们走过了。

    我们很扫兴,没有返回去再找。接着我们到达贡嘎县,才在我回避的情况下,由贡嘎县纪检委书记丹达详细讲述了。嘉措在转述的时候,躲躲闪闪,欲言又止,所以整个来龙去脉终是模糊。

    第二年开春我们去那一带拍老百姓过藏历年。沿着公路这次找到了嘎萨拉姆的供奉地点。不是一座白塔,只是一些石片垒砌的一人高的藏语称为丹康的微型神殿——祭坛。那是藏历年初三的下午,刮着江边春季里常有的那种夹着尘沙的干风。我们登上土崖,看这处神殿简陋,也无特别之处。由于刚刚在此举行过仪式,新换的五色幡崭新,桑堆正冒着烟。地面用白灰涂画了格子,不知派过什么用场。

    此时嘎萨村的男男女女们正身着盛装,站在公路边上,拦截每一过往车辆,向所有陌生人殷勤地劝酒。他们自己也都喝得歪歪倒倒。我们非常乐意被拦下,喝过了人家的酒,又问谁是村干部,我们能否到贵村坐一下。村人们喜出望外,急忙引我们来到村支书家。村支书叫次仁,也喝得差不多了,就醉眼朦胧地跟我们讲,今天全村四十八户全都到嘎萨拉姆祭坛那儿去了,只有今天大家——男男女女才能都去,藏历十二月十七日那一天各家父亲可以去,五岁以上的女人是不能去的,嘎萨拉姆不欢迎呵。要是去了,马上就得红眼病——那是嘎萨拉姆在吃醋。

    嘎萨村和相邻的三个自然村没有其它保护神,域拉,赞,杰拉,杰布,等等,都没有,只有嘎萨拉姆一个。我们这地方也不过望果一类节日,藏历十二月十七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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