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对人民有益处,与我党宗旨相近。最怕那些假僧人妖言惑众。
西藏人似乎都听说过有一个大活佛讲过一句这样的话:佛教“普渡众生”,共产党“解放全人类”,目标一致,道路不同罢了。
在一次赛马会上,我见到了竹康活佛,戴礼帽,穿西装,系一根玫瑰红的蝴蝶结,年轻而富态。在此之前还见到了他美丽的妻子。迷惑地问起身边的藏族朋友:教规不允许活佛僧人娶亲是吗?
回答很宽容:活佛即便行了几间事,肉体也是圣洁的。
上一年夏天陪若曦女士一行参观了孝登寺,并与竹康活佛座谈,活佛高高在上地坐在佛座上,接受我们所献的哈达,并为每一位外宾摸了顶。我也恭恭敬敬地献了一条,并小声请求说:格拉,请祝福我。不想满面笑容的活佛连声说,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却伸出右手来与我握了手。
座谈时,有人发问,对苍蝇应该怎么办呢?
竹康活佛回答:按照佛教规定,苍蝇也是生命,不准杀生;但按科学说法,苍蝇传染疾病,应当消灭。
那曲镇上有一家藏医院,高高飘扬着藏医学北方学派的大旗。藏医学分南北两大派,对治疗寒性病和热性病各有所长,学术方面有些争端。从思想感情哲学观来讲,北方学派似乎更倾向于本上原始宗教——本教。按藏族惯例,天文历算的业务也设在藏医院。就像潮汐与月亮的关系一样,每个民族最早的哲学家居然都从凝视星空开始。地区藏医院荟萃着一大批如我们通常所说那种“智者”一类的学者。他们所从事所增长的是神秘主义的东方式智慧。像汉民族一样,长于沉思,不求实证,认识世界是用诗人的而非物理学家的眼光。他们的想象力又是超常的。相比较而言,汉民族幻想的翅膀早已退化了。
按一般介绍,公元前一世纪藏族便有了以月亮盈亏计月份的本教原始历算法,后来原始藏历吸收了汉地的历算技术,逐渐完善成今天的藏历。藏历为时轮制的纪年法,把天体划分为十二个官,用十二属相配五行纪年。有闰月,也有闰日。六十年为一绕炯(即一时轮)。与汉地农历时日相距不远,属相一致。
藏北每年的历书都是前一年由那曲藏医院测算。不仅预报下一年度是否风调雨顺,是否有旱灾、雪灾或地震,连某日有雨,每一天的吉凶都一一标明。曾听说过共产党的地委书记因盼雨心切,翻藏历查雨的趣事。这可不是笑话。他们预报一九八六年间藏北的三次地震,大体时间和方位都准确。为此我们去采访藏医院。院长说,不是因为人手少设备缺,我们连震中及震时都能精确无误地预报呢!这种古老智慧是怎样的一种机制呢?院长解释说,天象,是一尊大佛形态。巨佛象征地球,巨佛姿势很重要。假如站着就不好,就有地震、飓风和瘟疫等;巨佛坐着,人间就平安。当然计算起来要复杂得多。目前这门古老的学问,仍由古老方法计算。本来可以引进电子计算机的,全套计算只需编成六十多个程序,既省时又准确。为什么不用呢?为了保密。哪一流派都有绝招,祖传秘方,必须守口如瓶,严禁泄露。
这一切是如此玄妙,以至于绝无意会的可能。我试图深入进去,领略一二,便去采访一位聂荣的民间藏医,请教星算历法之事,特邀那位口译最棒的年轻人次仁拉达翻话。结果他们谈得热火朝天,次仁拉达的眼睛里始终闪射着惊异和狂喜的光芒,他在对方快速的藏语里发现了一片崭新的妙不可言的世界。只来得及对我一迭连声地说:太好了!太绝了!他掌握的汉语词汇根本无力表现这一神奇的领域。于是我看天文历算就更神秘了。
这个民族的精神领域永远值得惊异地注视。那些非此地莫属的心理素质、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如此引人入胜。人们注意到甚至在那些正史和学术著作里他们也是如此这般煞有介事地胡言乱语——史实与神话混为一谈,科学与荒诞水乳交融,客观现实与主观臆想相得益彰。藏民族几乎完好地保有人类早期蓬勃的想象力,它辉煌如太阳,将万丈光芒辐射在西藏高原生活的每块领地上。读藏族一本正宗史书,也如读马尔克斯。
我读过一本有关西藏医学史及其医学理论的书籍。对于这门深奥奇特的学问,我怎敢妄加评判。我把它当作文学作品来读,它通篇充盈着人神杂读之俗,浪漫主义之风。鉴于藏医经典《四部医典》note#17
[注]尚无汉译本,而这本译成汉文的著作只限于内部发行,因之我把它摘引几段也让读者朋友们惊异一番。
藏医史说,最早的疾病是消化不良,最早的药是开水;第一个病人是人体,第一个医生是梵天。
人生所要涉过的四条河是生、老、病、死;产生疾病的远因是愚昧无知,近因是气候变化。
藏药大量使用矿物药配方,一般为复方,有“珍珠七十”、“珊瑚二十五”、“十八大象”、“十三种金色”等等诗意的药名。
藏医理论认为:人体内存在着三种因素、七大物质和三种排泄物。三因素即隆(气)、赤(火)、培根(水和土)。三因素比例失调则疾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