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雪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飘呀飘……
“只有让他们体验到人间的温情,他们才会有与毒魔抗争的信心。只有让他们回归社会,这个社会才会纯洁,才会宁静。”
不知什么时候,吴副政委来到我的身后。
我转过身,久久地望着他刚毅的脸庞。一句话,道出了我所见过的那些在戒毒部门工作的公安干警们的心愿。
一位姓杨的戒毒所的所长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从毒魔的手中夺下一个人,就等于拯救了一条生命。”
我曾经听到劳教所的服刑人员对我讲述那些公安干警、居委会干部、办事处领导们提着礼品去看望他们,鼓励他们振作起来,战胜毒魔,戒断毒瘾,锻炼好身体,早日回归社会,早日回到父母亲人的身边。
我曾经在一个镇的强制戒毒所里,看到在那里工作的一个公安干警和五个协管人员(退伍军人),一个医务人员,外加一个临时工的炊事员,就靠着很少的经费,依然坚持不懈地在那里开展着戒毒的工作。他们没有星期天,没有节假日,更没有补贴和奖金。有的工作人员生病了,没有时间去医院看病,他们的亲人生病住院了,他们没有时间去照管。他们在大墙外的山坡上,开垦出了两三亩地,种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在每个戒毒学员每天仅七元钱生活费的情况下,还保证让他们每餐吃到一斤米饭,两荤两素再加一个汤。
我曾经和那些过去与我同行的医生们聊过,他(她)们对我说:“不敢走开啊。这些人本身的免疫机能降低,身上什么疾病都有,随时都会出现症状。有的时候,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肠炎,仅仅是腹泻而已,可第二天突然会出现了板状腹,让你忙着送医院做手术都忙不赢。还有,这些人刚刚进来治疗的前几天,有的人忍受不了必然出现的戒断症状,就悄悄自残。有的将灯泡打破吞进去,有的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有的打碎茶杯去割自己的静脉……随时随地都得守着盯着,稍不留意,就出问题。”
我曾经陪着一位公安干警去一个因吸毒感染上艾滋病病毒的人家,给他的亲人做工作,说明他被坏人引诱吸毒的过程,讲解艾滋病的危害,预防艾滋病病毒的措施,希望亲人能原谅他的过错,重新给他一份温情。
我曾经在一个市强制戒毒所里,遇见了两个捧着锦旗来答谢干警的父子。为了让那个因受诱惑吸毒,被学校开除学籍的大学生重返校园,戒毒所里的干警们可是吃尽了千辛万苦。他们多次来到学校,甚至直接找到校领导的家中,一次次讲述这个大学生受人诱惑的经过,讲述了这个学生在戒毒所里良好的表现,讲述这个学生戒毒的决心。
他们请求老师们能宽恕一次自己的学生,让这个学生戒断毒瘾后能回学校完成自己的学业。他们把学校里七十多名师生请到了戒毒所,与干警和戒毒学员座谈,请师生们参加毒品危害控诉大会。他们的一片苦心,终于感动了老师们,最后,学校听取了戒毒所的意见,作出了让这个学生完成学业的决定。这个大学生重返校园的那一天,父子俩就捧着这面绣着“爱心真情、功在千秋”几个大字的锦旗千恩万谢地来到戒毒所。那个两鬓灰白的父亲激动地对我说:“我真想代表我们全家,跪下给这些干警们磕几个头……”
我曾经在一个市强制戒毒所里,见到了研制出脱瘾率达100%,目前已在全省戒毒所推广使用的“626戒毒胶囊”的医生和干警们。他们多次进入深山老林采药,苦苦地研究戒毒的良方。他们一入深山就是十天二十天,常常是饿得面黄肌瘦,浑身摔得血迹斑斑地回来。有一次,一位老中医和副所长又出去采药,当他们身上的食物吃完正往回赶的路上,遇上了一条大河,身背重荷的副所长先将药草送过河去,刚想返回来接老中医,没想到河水突然暴涨,他们两人就隔在了两岸。深夜,腹中饥肠辘辘,身边是随时可能有野兽袭击的危险,他们只能在茫茫夜色里隔河相望,直到第二天河水退下。
我曾经看见一位强制戒毒所里姓傅的政委,拿着在吸毒者中逐年递增的艾滋病毒感染者的血液检验报告,向一级一级的领导汇报,向一个地区一个地区呼吁。他对我说,目前对于那些在吸毒者中检验出来的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只能无可奈何地将他们放归社会上。但是,这是一股非常非常危险的传染源。他希望能得到政府的专项经费,他希望能得到社会的捐助,他希望能将那些流散在社会上的艾滋病患者和艾滋病病毒感染者集中起来,像强制戒毒这样,让他们有治疗的机会,不要让他们再将病毒传播到社会上去。
……
这就是人类真挚的情,真挚的爱!
这就是那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着的人们渴望的情,渴望的爱!
爬满青藤的小屋
几年前,我还在省卫生报当记者的时候,曾经采访过一些艾滋病病毒的携带者和艾滋病病人,当时我见到的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年龄最小的是二十岁,没想到,在1997年的一次采访中,我见到的艾滋病病毒携带者竟然只有十四岁,而且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身材瘦高,脸形还真有点像某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