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我操起杀猪刀要和那个醉鬼拼命,姐姐紧紧地抱着我,流着泪说,她只要我赶快长大。
姐姐结婚的第二年,有一天,姐夫喝醉回来又拉着姐姐打,我忍无可忍,提起墙角边的砍刀就冲过去,我只想把他那颗猪脑袋砍下来替姐姐出口气。姐夫看见我提着刀冲过来,连忙抓起个凳子就向我砸过来,凳子砸在我头上,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苏醒过来,姐姐不见了。我跑出门到处找也没有找到,直到第三天,有人将她从一个小小水库里捞……捞上来
姐姐死了……死了……
十一岁的我一个亲人也没有……
我流落到了这个城市,肚子饿了,在垃圾桶里刨点烂水果、霉面包。晚上,就找个能避风雨的墙角桥洞睡觉。后来我就遇到一伙同样是无家可归的小流浪汉。
算了,跟您我说老实话吧。其实,他们是一伙小毛贼,我们自己叫‘小手’。
他们拉我入伙,我去了。不然,我如何生活呢?
我很快就学会了各种扒窃的本事,而且手法越来越精,很少失手。所以,在那些小手们当中,他们还挺佩服我呢。
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的时候,无话可说,就比谁偷的钱包多,分量重;比谁吃过的东西多,名堂怪;比谁在扒窃时不失手;比谁被追赶时跑得快。
一天,我们又在一起比赛输赢,他们一个都比不赢我,很不服气,就问我有没有吸过海洛因。我不知道什么是海洛因,以为是新出的泡泡糖,结果被他们一伙小手嘲笑了一顿。
后来,我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为了争回这口气,让小手们完完全全佩服我,我就用扒窃来的钱买海洛因吸给他们看。
开始的时候,我一吸就吐,就头晕,但是我硬是咬着牙坚持住了。
一天又一天,就这样,我再也离不开海洛因了,有两次吸了不过瘾,还学着别人的样子去买注射器用开水化了后打进血管里……”
说着,他挽起衣袖给我看。
还好,他注射了两次海洛因后就被公安人员抓获,那两个针眼已经消失得快看不出来了。
“那你知不知道海洛因是毒品?”我深深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问。
“以前根本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外国来的新式泡泡糖,就是太贵太贵了,有时候,我扒两三个钱包还买不到一小包……”
谁的过错
在我的书桌上,摊开了一份不算薄的复印件,这是A市强制戒毒所里一个少年血和泪融合的心声。我将它的文字稍作修饰,抄录下来。但愿冬冬的亲生父母,以及和冬冬父母一样曾经只为了自己的幸福,放弃了抚养教育子女的职责和义务、遗弃了自己亲生骨肉的父母们,看了冬冬这段不幸的经历后,能够从中悟出一点什么……
今天晚间训练结束,同宿舍的一个学员来叫我,说章所长在教室等着,让我去一下。我一下子紧张得浑身发抖,章所长从来没有单独找过我,是不是外婆她……
我硬着头皮走进教室,却看见章所长、吴政委,还有管理女学员的李队长、范队长,以及我同一个队的学员都在里面,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一点也不像有什么痛苦悲伤的事发生。
我低着头不敢吭声。我的心里跳得就像要从胸膛里撞出来。
这时,章队长走过来,笑眯眯地说:“冬冬,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我的生日?”我惊吓得心都好像不跳动了。
“是呀,今天是你十六岁的生日。看你这记性。”吴政委站在旁边笑着说。
十六岁的生日?
我还有生日?
我只觉得头脑里在嗡嗡地响,他们说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这时我看见教室里平时上课的桌子上已经拼成了大大的长方形,桌子上摆着一个镶着奶油花朵的大蛋糕,还有许多的水果和瓜子。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色彩艳丽的大蛋糕。我不敢相信这个蛋糕是属于我的,是祝贺我生日的礼物。尽管我进戒毒所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已几次吃过别的学员过生日的蛋糕,但这是我从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属于自己生日的蛋糕,而且是第一次有那么多的人为我过生日呀。
从小到大,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只记得每年都有那么一次,外婆会很大方地煮两个鸡蛋叫我吃。她总是拉着衣袖一边擦脸上的泪水,一边催促我快点趁热吃鸡蛋。我不知道那天是不是属于我的生日。
李队长和范队长在蛋糕上插了十六根蜡烛,她们点燃蜡烛,将蛋糕端在我面前的桌上,站在墙角边的那些学员就迫不及待地拍着手催促说:“快许愿,快许三个愿……”有两个还朝我直做鬼脸,意思叫我快点许个愿就切蛋糕。
我抬头看看章队长、吴政委,还有李队长、范队长,他们正笑着望着我,就像平时对我们谈心时那种慈祥的模样。我的心头一热,眼泪就像放开的水龙头一样,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不做吸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