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在我部队内部安插了不少特务分子,但是不久他们陆续被查出真实身份,绝大多数被抓获。
1946年7月至1947年7月,我解放军消灭了国民党军队112万人。从此,国民党军队丧失了战斗进攻能力,而解放区日益扩大。1947年12月,我被调任齐齐哈尔市第3公安分局任侦察股长。1949年10月中旬,也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不久,我进入沈阳东北公安干部学校进修。
我在东北公安干部学校进修了一年。在即将结束进修时,东北公安部政治保卫处董玉峰科长找我谈话。他是河北省肃宁县人,1938年参加抗日联军,是位身经百战的干部。他虽然只有32岁,可是由于在战火中出生入死,看上去好像四十出头的人了。他没有一点官架子,对人和蔼可亲。开始他询问了我学习情况和家里情况,后来把话题引到正题。
他说:“听说你讲日语很流利?”
“能讲一般的话。”
“你能不能翻译《政治经济学》这类书?”
“能译出大概。”
对他这种意外的提问,我没有多想什么。
光复后,中苏交往频繁,因而在中国年轻人之中掀起了学俄语热。日语没有什么用处,也没有人学日语。那时满脑子排日思想的中国人,对日本语也有反感。他为什么问我会说日语呢?我觉得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我问他:“现在日语有什么用处?日本鬼子是我们的敌人。”
他回答:“敌人的语言也要学会,将来会有用处。”
董玉峰科长说完笑着瞧我的表情,他又告诉我立刻去政治保卫处接受工作安排。
政治保卫处办公室里已有几名与我一同学习的进修生,他们谁也不知道将被分配到什么样的工作岗位。政治保卫处的一名负责人进来见我们几个人。从他的举止来看,至少是处级干部。他用严肃的目光注视着我们几个进修生说:“有一件特殊的任务,所以把诸位叫来了。时间也许是短期的,还有可能是长期的。具体说的话,目前在苏联被监禁的日本战犯过不久就要引渡到中国。为了收容他们,在抚顺新设了战犯管理所。你们将全部到那里工作。管理战犯是谁也没有经历过的新工作,估计会遇到许多难题。但是,这个事业具有巨大的国内外政治影响,应该认真履行这个任务。”
1949年12月,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出访苏联,并与斯大林就两国在政治、经济等许多领域加强合作问题举行会谈,会谈还涉及了处理日本战犯的问题。当时,与中国建交的只有苏联等11个社会主义国家。美国不甘心在中国大陆的失败,为了维持在亚洲的霸权,在朝鲜半岛和印度支那半岛挑起了战争,企图对中国形成半月形的包围圈,封锁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对中国来说,粉碎美国的封锁,开辟外交渠道,走向国际舞台是非常重要的选择。因此,行使国家主权,处理日本战犯有利于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还可迫使西方国家从外交上承认新中国。出于上述战略上的考虑,经过协商,决定把监禁在苏联的日本战犯和伪满洲国战犯,移交给中国政府。
政治保卫处负责人给我们讲了把战犯从苏联引渡到中国的经过之后,要求我们几个人立刻前往抚顺赴任。
战犯管理所对我们来说是个特别陌生的地方。我们几个人都对这意外的工作任务不知怎么办好,大伙沉默寡言。一想到在高墙下与那些战犯朝夕相处,心里有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改造这些豺狼般的战犯谈何容易?我有畏难情绪,接着去找政治保卫处负责人,要求调换工作或上抗美援朝战场上杀敌。那位负责人对我说,应该无条件地执行上级的指示。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第二天离开沈阳前往抚顺。抚顺市因有大型露天煤矿而名声远扬,是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大地榨取中国人民血汗最多的地方。1905年日俄战争结束后,日本从俄国人手中抢过对中长铁路南端(长春至大连)的控制权,于1907、年成立南满铁路株式会社,掌握了长春至大连、安东(丹东)、沈阳等地的铁路管辖权,霸占抚顺煤矿,进行了残酷的经济掠夺。至光复的40年间,抚顺成了日本的主要燃料基地。在煤矿当劳工的中国矿工们连米糠也吃不饱,却每天要被强迫干上12个小时以上的繁重劳动。
抚顺市中心区位于浑河以南,抚顺战犯管理所在浑河以北高尔山山脚下。历史上有名的高句丽新城就在这座山坡上,山上的白塔是抚顺的象征。
抚顺战犯管理所的前身是抚顺监狱。日本帝国主义强占东北后,为了监禁日本人犯人和朝鲜人犯人于1936年建了抚顺监狱。那时这座监狱设施是比较好的,监房多为平房,共有七栋,面积为4700平方米,可收容1500名犯人。后来,日本鬼子扫荡抚松、通化、集安等地抗日联军后,把抗日联军战士关押在这所监狱,从此抚顺监狱变为收容政治犯的监狱。在这里不知有多少抗日联军战士和爱国志士被严刑拷打至残或被杀,这里是一个地道的死亡之地。日本看守常常把那些被拷打折磨至死的政治犯埋在监狱内。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