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23年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鲍林的同事和学生一直在议论,他到底在何时能得到这一科学上最高的荣誉。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学者相继成了诺贝尔化学奖得主——其中包括埃德温·麦克米伦,他曾在加州理工学院作为鲍林的学生进行过研究工作——鲍林却开始认为,自己永远不能问鼎这一奖项了。这是一件令人失望和心痛的事。许多人将鲍林视为本世纪最重要的化学家之一;他已年满53岁,他的许多科学成就似乎早就应当被人承认了。鲍林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自己之所以未被斯德哥尔摩的评奖委员会看中,原因在于诺贝尔的遗嘱中说得很具体,这种奖不适用于批量性的科研成果,只奖给前一年里作出的单项重大的发现。鲍林的成就就属于批量性成果,他做的工作称得上是结构化学的宏伟大业,它是由许多方方面面的成果构成的。“的确是麻烦,”鲍林说。“哪一项成果算是我的单项重大发现呢?”
生物学家森特—哲尔吉①,曾对维生素C作研究而得到了他本人的诺贝尔奖。1952年底,他致函鲍林说,他打算提名鲍林为1953年诺贝尔化学奖的候选人。“据我所见,您在很久以前就应当得到这一荣誉了,不过,迟得总比不得好。”唯一的问题在于“提名时到底确定哪一个单项发现最合适?”鲍林回信道:“我本人的最主要成果是在1928年到1932年间获得的,其中涉及到对化学键本质和分子结构基本原理的揭示。”为了促成此事,鲍林还寄去了自己生平的简短介绍,附上了新近拟就的一份长达8页的科研工作的总结。在这份总结中,他强调了他对键轨杂交的发现,有向键价的理论以及结构与磁性之间的关系——这一切都有助于他对血红蛋白、抗生素和蛋白质结构的研究。
①森特—哲吉尔(AlbertSzent-Gyorgyi,1893—),美国生物化学家,生于匈牙利,发现并分离出维生素C(1928),研究维生素C等有机化合物在细胞氧化过程中的作用,获1937年诺贝尔医学奖。
但是,1953年11月,在宣布那年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名单时,化学奖得主却是赫尔曼·斯托廷格。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德国化学家,他对聚合物的研究曾经影响过鲍林本人关于长链结构的看法。鲍林尽管有失望之感,但很快就将此置之脑后了。但是,此时又风言四起。第二年夏天,一位来访的化学家,瑞典科学院院士,告诉鲍林说,斯托廷格之所以被看中,只是因为他比鲍林要大20岁,评奖委员会感到他再也活不到一年了。接着,这位院士向鲍林透露,再过几个月时间就可望听到喜讯。瑞典的一个电视采访组访问加州理工学院时——据他们说,他们打算对著名科学家作跟踪采访——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鲍林身上。因此,鲍林将要得奖的传言就日甚一日了。10月,也就在鲍林撤回护照申请的那几天,加州理工学院收发室交给鲍林一大堆信件,其中都是有关鲍林可望获奖的消息。
1954年11月初,鲍林动身前往康奈尔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讲学。他尽力设法不去想得奖的事,但心里却一直抱着希望。宣布诺贝尔奖得主的时间向来就在11月初,他不久即可知道实际的结果。
11月3日下午,就在鲍林即将开始在康奈尔大学作学术报告前几分钟,一位记者通过电话追问到了他的下落。“您对获得诺贝尔化学奖有什么感想?”这位记者问。鲍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过来问这位记者:自己获得的是什么奖?“化学奖,”记者回答说。“不,奖励书是怎么说的?”鲍林想知道,到底是哪项发现使自己获得了这份荣誉。记者读了手中的电文:“……鉴于他对化学键本质的研究……及其在阐述复杂物质特性时的应用。”鲍林尽情地笑了起来,他告诉这位记者,他为自己能获得这项桂冠感到非常自豪,然后就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他兴奋极了。给他颁发这一奖励,就是承认他从1928年开始研究化学键一直到阿尔法螺旋的发现所得到的每一项成果。诺贝尔奖委员会的官员们破了一项先例,给了他一项终身成就奖。康奈尔大学的教授们纷纷拍着他的后背,向他表示热烈的祝贺,但是鲍林兴奋到了极点,几乎就没有察觉。心里充满了喜悦,他茫然向教室走去,希望按预定的安排讲课——“我兴奋得不能自己,连教室的门也看不清楚了,”他后来回忆说——等在教室里的学生和教授们向他祝贺,爆发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记者和各方面友好人士从收音机里听到这一消息后,纷纷来电表示祝贺。鲍林对《纽约时报》的记者说,他非常珍惜这一荣誉,同时“也非常感谢我的那些非常能干的合作者所作出的贡献。我能作为理工学院的一名员工,已有32年时间了,我感到非常幸运,在此进行科学研究,条件极为优越。”作为诺贝尔奖的一名得主,他利用新近得到的这一绝妙讲坛,猛烈抨击政府在奥本海默案中实行的政策。他还给露丝·希普利发去了一条几乎未加任何掩饰的信息。有人问起,他去斯德哥尔摩出席颁奖典礼,会不会在护照问题上碰到麻烦,他告诉记者说:“我认为不会有什么困难。纳粹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