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南浔是高招,无奈手中缺宝刀;
特设师团几披歼,当头一棒败绩烙。
所谓南浔线,即指九江至南昌全长约120余公里的铁路。南浔线的东北面为名胜庐山,西北为岷山,东南为鄱阳湖,西南为万家岭。修水河横穿南浔铁路,德安城位于南浔线中部。由此可见,南浔线三面为群山峻岭环绕,一面临水。但是,南浔铁路沿线附近地形较为平坦,易于部队运动,易攻难守,鄱阳湖还可以从长江开来军舰,对装备优良的日军来说还是有利的,而前提是它不能脱离铁路沿线而孤军深入群山峻岭之中。
冈村起初就是根据这个前提部署进攻的。7月底,冈村在临时设于九江城郊外师范学校里的第11军司令部战斗指挥所内,召见了担任这次南¥寻作战主攻任务的第106师团师团长松浦淳六郎中将和担任牵制任务的第101师团师团长伊东政喜中将。讲完进攻计划后,特别叮嘱他俩不要被中国军队诱至山里,去距铁路沿线过远的地方作战。两位师团长点头称是,并请军司令官放心,在九江城等待他们传来的“捷报”就是了。
第11军司令部的幕僚们一致认为:他们的司令官指挥作战的特点是,谋划并交待完基本方针后,就不再干涉部下的具体事务,让他们放手去干。这次也是一样,冈村满以为已经把自己的思路告诉了那两位师团长,相信他们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意图打好这一仗。但这次他错了,一般说部下的能力强,上级不多插手下边的行动是正确的统率之道,遇到的部下是脑子里少根弦儿的笨蛋,这种领导风格就不适宜了。他在南浔线作战中之所以后来受挫,除薛岳指挥有方和中国军队兵力占绝对优势外,吃亏就在用人不当上。
战后,冈村在回忆录里称:“据我所见,兵团长、指挥官的性格虽多种多样,但从其特点区分,大致有五种类型:(一)喜好汇报型;(二)默默实干型;(三)慎重型;(四)大胆型;(五)中庸型。”其中,他解释所谓“大胆型,即多是战斗第一主义的贯彻者,大体上适合于此时的作战”。因为全面侵华战争初期,日军处于攻势阶段,面对人数庞大但素质不高的中国军队,小心谨慎或左顾右盼的指挥官反而会失去战机,莫如猛冲猛打的悍将战果大。事实上,中国军队总体守势中有进攻,日军总体进攻中有时某些部队也不得不去防御,这一层辩证法的道理看来冈村未必知道。
松浦淳六郎和伊东政喜,正是那种奉行“战斗第一主义”的大胆型指挥官。可令人奇怪、令他俩倒霉的是,他们分别指挥的第106师团和第101师团,却又是相对其他日军部队战斗力比较弱的所谓“特设师团”。
日军的特设师团,实际上就是预备役师团,多是根据某一作战形势需要,征召预备役人员临时组建的。特设师团在人员数量上与现役师团无大差别,所差的在于质量。以一个步兵联队为例,特设师团内服现役的只有大队长、联队长及联队副官,其他中队长、小队长及士兵都为预备役或后备役。因此,每遇战阵,各大队长势必亲临最前线直接指挥,其伤亡率自然很高,而大队长缺员由预备役军人接任后,该大队的战斗力便大幅度下降。
这两个特设师团的数万名预备役官兵又是由什么人组成的呢?日本兵役实行师管区征集制度,一个师团内的官兵大多来自于一个地区。第106师团的士兵,来自于南九州的熊本、大分、鹿儿岛、宫崎四县,该师团于1938年5月才在熊本编成,随即便装船运往华中,参加武汉会战。官兵多来源于东京地区的第101师团,“虽然不是草草新编的,但在前年夏季以来上海激战中,竟阵亡卫万多人。所以,新补充来的大部分战斗员是杂有应召老兵的补充兵”,这些人多是退役多年后在东京街头上叫卖的小商小贩和商社职员,故该师团被侵华的其他日军部队戏称为“商贩师团”。冈村接手第11军司令官职务后,曾对大本营把这两个师团编入他的麾下,表示过不满:“他们虽然都是曾经服过役、受过训练的士兵,但是,把在社会上工作了几年乃至十几年的人,直接送到前线来的做法有些欠妥。”无奈,大本营为扩大侵略战争,急于四处搜罗炮灰,是顾不了那么多的。冈村在武汉前线,要对付周围兵力几倍于他的中国军队,也只能骡马驴子一起上阵,反正他们都是“种族优秀”的日本人,惟有靠那两位师团长指挥有方了。
8月1日,冈村宁次正式下达沿南浔发动进攻的战斗命令。当日,第106师团向九江以南数十公里的金官桥发起进攻。攻击之前,松浦淳六郎连续两天以全部炮火和助战日机,对金官桥守军阵地狂轰滥炸。一时间,金官桥一线烟尘蔽日、火光冲天,守军阵地被毁严重。
掩蔽部里,松浦中将手持望远镜观察远处腾起的烟尘火光,脸上露出了狞笑:“冲锋吧!支那军已被炮火砸趴下了。失去工事,皇军会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收拾掉。”
金官桥一线的中国守军,是欧震的第4军、李玉堂的第8军和李觉的第70军。在承受了两天前所未有的猛烈轰炸后,守军踏着焦土,依靠紧急修复的简易掩体、弹坑,甚至死尸,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