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滔滔不绝地描述他所见过的大炮。当他说到金刚石山顶上一尊大炮“粗得像庙里的钟”时,吉川就不得不对他的话打折扣了。
与美国水手闲聊也一样没有什么收获。他们说得天花乱坠,有用的却一点也没有。有一回他甚至说服军官俱乐部的女主人雇佣他为一次宴会的厨房帮手,不过他所打探的无非是一些美国人洗盘子的方法而已。
经过一番努力,吉川发现最有效而又安全的办法,还是那些不用冒险的最简单的办法。在春潮楼,他和艺妓、女侍们同坐在一张榻榻米上,一面小心地和她们鬼混,一面望着山下绵延的海港,把港内的舰只绘成地图。有时候,他佯装喝得酪配大醉,动弹不得。于是春潮楼的老板娘就会小心翼翼地把他带到二楼的房间去过夜,在这里他可以在一早一晚看到美国太平洋舰队庞大的阵容整齐地按编制序列入港或起航的阵形。
到夏威夷来的外国旅游者络绎不绝,这又为吉川提供了不少的机会。直到美国禁止与日本的所有贸易之前,他可以迎接每一批进港的日本船,跟上一批新上岸的日本国民,并带领那些不会引起任何察觉、而只是喜出望外的旅客们去进行观光旅行。这为他多次的短程旅行提供了有效的掩护,否则,他的这种过多的旅行就会令人怀疑。有一次,他带着身穿和服打扮入时的艺妓乘出租汽车来到了离珍珠港不远的希卡姆机场。这个大型机场是美国陆军航空兵的轰炸基地。在机场门口,他对哨兵说,他要会见一名美军军官。这位哨兵把手一挥便让他进去了。当他的汽车缓缓地在这个基地上转圈时,吉川默记着飞机库和飞机的数量以及两条跑道的长度。他也观看了惠拉机场的飞行表演,这个战斗基地正好位于瓦胡岛的中心。吉川混在航空队的家属群中,坐在草坪上吸着烟,悠然自得地观看了P—40战斗机驾驶员的特技表演。飞行员驾驶着飞机从敞开的圆顶型飞机库钻出来迅速拔高,然后俯冲到离地面10米左右的地方再翻转升空。一个接一个高超惊险的动作,引起那些观看的家属们一阵阵的惊叫和吹呼。在观众的一片狂欢声中,吉川则平静而细致地观察了惠拉机场的一切。有几架飞机滑进了敞开的机库。他没有做笔记,但记住了飞机、飞行员、飞机库、兵营和士兵的数目。尽管美军规定来参观的人严禁携带照相机,机场周围设栅立栏,挂着严禁入内的牌子,但这一类禁令对他是不起作用的。因为吉川从来不照相,全凭他的“肉眼照相机”。当他一回到总领事馆时,他就立即写下脑子里记下的一切。
吉川用真正日本人的细微精神,对他认为可靠的每一点滴情报都画了图,终于使一个模式形成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每到星期六和星期日总有一大批军舰停在港口。为验察飞机的巡逻范围和方向,他很早就离开领事馆去一些有利的地点,在那里观察飞机架数、它们通常的飞行方向、出发和返回时间。他知道这是一种原始的方法,但也是他能用的唯一方法。他不敢使用双筒望远镜,那会引起对他的注意。他对巡逻飞行仔细地作记录,但飞机一旦起飞之后,很快就飞出了他的视力所及,所以他从来都不能精确地搞清楚它们去哪儿,或者它们是否改变航向。但他不久就发现了一点——对于瓦胡岛的北方,美国人全然不派巡逻飞机。这使他大大感到惊喜。
作为一名已经有了一些经验的间谍,吉川越来越老练了。在对珍珠港的军事情报做了深入了解之后,他又突然想起了夏威夷的气象情况。作为一名军人,他深知气象条件对于作战具有重大影响,历史上因气象问题而给作战带来意想不到的失败的事例不在少数。于是吉川决定主动将夏威夷的气象调查清楚。在当时,不论是日本还是美国,为了保守军事上的秘密,都不公开在报纸上刊载每天的天气预报和天气图。所以局外人是无从了解的。吉川为此曾跑到夏威夷大学、市图书馆等地方去查阅资料,但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得到的不过是一些有关农业、特别是甘蔗园的灌溉所需要的降雨量的资料。
9月的一天,吉川偶尔听到在檀香山市内有一个日本的业余天文学家曾对流星进行过长期的研究。吉川决定碰碰运气,便在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拜访了他。这位日本籍的业余天文学家不知为了什么目的,已经进行了长达30年的天文研究。吉川望着这位可怜的老天文学家心想,你搞了一辈子的天文学研究而对美国的天文学发展毫无贡献,或许今天会对日本偷袭珍珠港起一点作用。他心存侥幸,装出一副对流星很感兴趣的样子,虚心向老头求教,于是老头就毫不客气地给他讲起了天文知识。每当老头说到他曾在海军学校所学的有关测天时利用星、风、潮时,吉川都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就在这不知不觉之间,老头说出他的一个很重要的经验。他说:“30年来,夏威夷没有经历过一次暴风雨,而且在瓦胡岛上东西走向的山脉北面总是阴天,而南面总是晴天。”吉川听了如获至宝。因为按常识说来,处于北纬32度附近的夏威夷应属于亚热带海洋性气候,在马绍尔一带常常出现暴风雨和台风,而在夏威夷却特殊,根本没有暴风雨。这意味着飞机可在不受季节限制的情况下飞行,换句话说,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