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吃了一惊,马上又释然了。她什么意思?开玩笑?这个时候她还开玩笑?她是不是要死了,回光返照,说胡话?我根本就没和她交往过,她也才来公司一个月吧?也许她糊涂了,也许她认错人了,也许她……
我看着她,咧着嘴笑了笑,又很伤心,她刚才那么奋不顾身地挡在我面前,如果能让她高兴的话,我倒不介意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我怀了……你的孩子……,真的。”赵茜毫无血色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红潮,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嗯,这……这……,快别说话,救护车就要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也许她已经要死了,认不出来我是谁了?但我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去吧?不行,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她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我的心揪紧起来,眼角有些湿润。赵茜急促地喘息着。
“三个月了……在……蓝色……海岸,你想得……起来吗?”
嗡的一声,四周突然死一般的静寂,仿佛所有的色彩一下子变成纯黑。我哆嗦了一下,耳朵失聪了,心跳停止了,呼吸凝滞了,手足冰凉了。我靠!蓝色海岸,那个夜晚的记忆“呯”的一声扑进我的脑子里,打得我晕头转向,手足发麻,那凝脂般的肌肤,曼妙的曲线就那么突兀着横陈在我大脑皮层的沟回里,这就是那个夜晚最深刻、压箱底的记忆了。竟然是她?居然是她?我的心里一下子有些惊慌,差点儿乱了心神,这个事情怎么处理?妈妈的,她竟然还能找到我,而且一直在我的身边工作,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终于明白了刚才为什么她有那么疯狂的举动。女人,你这是何苦?一丝异样的感情升起在我的心头。
“我知道了,别说话。”我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柳韵,她正在打电话,赵茜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抿着嘴点了点头。
我有些歉意,刚才去看柳韵,完全是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赵茜很清楚地知道意味着什么,我只好尽量温柔地对她说:“你要挺住,你不会死,你要活着,知道吗?你一定要活着,我会安排的。要坚强,要挺住,知道吗?”
赵茜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亮光,点了点头:“你不……怪我……来找你?”
“不会,别说话,你伤很重,说话会加重的。”不会才怪!露了一次水而已,不过她居然有了我的孩子,嗯,这个倒挺现实的,突然我叶苇渡就有孩子了,对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来说,还真有些温柔的东西涌起在心头。
“嗯。”赵茜抿着嘴,眼泪流了出来。
救护车很快来了,把赵茜抬上车,我和柳韵也跟了上去。我的心里完全是麻麻杂杂的,一直在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赵茜怎么会找到我?以后怎么办?柳韵知道了会怎么样?我该怎么对她说?
赵茜进了急救室,很快医生就拿着一张单子出来了,找病人的家属签病危通知书。妈的,人都要死了,有你填单子的时间,奈何桥拿钩钩来钩魂的鬼都要多跑出来两个。我接过单子,上面乱七八遭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医生说了一大堆什么血气胸、锐器刺伤之类的,总之就是严重得很,很有可能活不成了。我让他一定要全力抢救,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一定要把人救回来,对了,她还怀孕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医生嗯嗯啊啊地答着,让我快签字,我刷刷几笔把名字写上,医生又让在关系一栏里写上是什么关系,我皱了皱眉头,随手写下了“兄妹”两个字。医生有些奇怪地问我,你们不是一个姓?我随口嗯了一声,医生转身进了急救室。
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我已经累得不行了,刚才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现在一下子放松了,觉得有些虚脱。我闭上眼睛养了一会儿神,睁开眼睛的时候柳韵在旁边正狐疑地看着我。她听到我和赵茜的说话了?不然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怎么了?”我有些做贼心虚,不过语气里并没有显露出来。三十岁的男人对付二十三岁的小女人,那经验可不是一般的丰富。
柳韵还是狐疑地看着我,终于说了:“你怎么知道赵茜怀孕了?”
原来是这样,这么小儿科的问题对我这种以撒谎为生的人的智商来说实在是一种侮辱,我随口说道:“刚才我扶着她的时候她说的,也许是怕会影响到胎儿吧,要我提醒医生。”胎儿?我的孩子?我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继续“嘣哧嘣哧”地生长起来。
“哦。”柳韵松了一口气:“她还没结婚呢,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哦,我也不知道。”我简单答了一句,又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少说两句绝对不会拐。就是你身边这个臭男人的!心里冒出这样的一句话,一下子发现自己太过份了,我怎么能这样想呢?我有些歉意,伸出手搂住了她。柳韵靠着我,手环在我的腰上,突然间她大叫起来:“血!你流血了?”
我一惊,才感觉腰上有些痛,撩开衣服一看,有一道几公分长的口子,血已经凝固了,一定是刚才那杂种那一刀留下的。他们为什么会对我下手呢?是他们先撞了我一下,也不至于这么凶残吧,肯定有问题!我突然想起那家伙掏出木棒时我的第一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