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袋食品,我或许会被饿死的。”血冷了,头脑也就清醒了。虽然我不愿见这个女人,但是既然见到了,我就不能不对她的赠予表示感谢。如果不是她赠予我那袋食品,我即使不被饿死,但是当我能再鼓起勇气向第二个人伸出乞要的手时,我不知自己会被饿得发昏几次。
我从家出来时,兜里只有几块钱。我家里很穷,我不想我的母亲为难。我想得很好,我有的是力气,山里的孩子吃得了苦,只要到了城里,不愁没有事做。所以我揣了几张饼子,给父母留了一张条,告诉了他们我的去向,便扒上一列货车,凭天由命的坐了一天一夜。当我躲躲闪闪地走出车站时,才知道我到了东浣。可是现实与我想象的绝不是一回事。需要出力气的地方,嫌我长得太文弱,不需要出力气的地方,又嫌我没有文凭。十几天下来,我不但没有找到工作,兜里的钱也早以花光。
已经三天米粒未进,我只觉得饿得发晕。身子完全被掏空的感觉真得难受得要命。人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面子、尊严,真得什么都顾不上了。我一次次鼓起勇气,又一次次错过机会后,终于伸出了手:“大姐,给点吃的吧,我已经几天没吃上饭了。”
我不敢抬头看站在我面前的女人的脸,我的头低得不能再低。
这个女人从超市走出来的时候,我匆忙地掠过一眼。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裙衫,颈间围着丝巾,遮着她鼻子以下的脸,气质高贵典雅。凭直觉向这种女人伸手或许不会落空。
这个女人似乎呆愣了一下,又似乎对我打量了一番,当然我都是凭直觉感应出来的。我不知为什么,此时我的第六感特别的敏锐,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感应之内。
她什么也没说就把手里的一袋食品递给了我。
谢天谢地,我最担心她向我问东问西。
这是我从小到大做的一件最糗的事。好在这是陌生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女人也许一生我都不会再碰上,那这将是永久的秘密,一个打死我都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
古时一个有气节的人宁可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而我失去了这做人的气节。
当血冷下来的瞬间,我也完全放开了。我就像是脱光了衣服,**裸的站在大街上;既然遮无可遮,避无可避,那就只有压下耻辱心,面向现实让人看个饱吧。中国人在内心深处或多或少地藏有阿Q精神,在现实中找不到安慰就在精神上自我麻醉。
“嗨,没什么的,不是一分钱也能憋倒英雄汉吗?瞧你窘成那样。”羽晴老板笑道。“不过,你窘迫的样子很可爱的啊。”
哦,这女人说话也太直白了吧。不过她这样说,我倒是好过了许多。说你可爱,虽然未必是真话,但也总比说你可恶让人舒服。
“你是哪的人呢?”羽晴老板忽然问道。
“豫西鄂山。”
“哦,不会这么巧吧。我也是豫西鄂山人呢。”她显得有些激动。
“你来东浣多久了?”
“到现在半个多月吧。”
她忽然“噗哧”一笑:“你那天快饿晕了吧。”
我脸一红“嗯”了一声:“我已经三天一粒米未进。我没想到在这大城市找工作也这么难,出来时兜儿里只带几块钱,”
她“哦”一声,然后似乎自言自语道:“鄂山很贫穷也很封闭,能够走出那座大山就是很有勇气的人。”
我没有话。勇气我倒是有一些,但现在看来不能不说那是一时的孟浪。
“对现在的工作还满意吗?”
我还是没有话。满不满意我有的选择吗?
她睁开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不敢看她,我躲避着她的目光。
她“噗哧”一声又笑了。真是爱笑的女人,可是知不知道你每笑一次,我的心就抖一次。
“我可以帮你的。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
我摇摇头。算了吧,你“哧哧”的笑,我早就受不了了。况且我能做什么,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帮一时帮不了长久,一个人先要有本事。
“你呀,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终于把她的面摩做完了,我赶忙溜掉。
羽晴走后,老板又来叫我。我进屋后,老板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起我来。我被她看得直发毛。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或者我匆忙地溜掉,闪了羽晴老板,她不满了?羽晴老板可是她的闺中密友唉。
老板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纹。我的心松驰少许。
“嗨,我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老板看了我半天,忽然冒出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
“哎,你过来,躲那么远干什么。”老板指了指她身前的椅子,“过来坐这。”
与老板坐得这么近,我有些紧张。唉,老板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啊。不过,她是老板,她让坐,好像也只得坐。
老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唉,还是羽晴有品味,这么俊又这么清纯的男孩,现在真得不好找了呢。”
我靠,我清纯?我可是地道成熟了的男人唉。如果你要是知道我那位嫁到了山外的女友在我的身下曾经多少次欲仙欲死的话,你这“清纯”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