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能解脱他壮志未酬的烦恼。他远涉重洋求学寻识,难道仅仅是为了做这些小事?
他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中,旧寨园中常常可以看到他默默眺望远方的身影。慢慢地他忘记了烦恼,也忘记了自我的存在,他认清了自己该走的路,他完全沉浸在筹建“中华农民党”的逻想中,他要把自己的个性呼唤出来。
当组建“中华农民党”的构想越来越清晰时,他像了却了一桩多年心愿似的那样激动与满足。
1946年秋,张竞生告别妻子北上沪宁,开始筹建“中华农民党”。启程的这天,家乡的几位青年想同张竞生一同前往。他们几个是准备前往上海报考大学的,路途生疏,要张竞生带他们去。
张竞生到汕头招商局时,卖票处已关了门,张竞生上前叩开了门。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浑身上下都充满洋味的招商局职员不屑一顾地打量着眼前的张竞生。那神情仿佛是在打量一个乞丐。
张竞生礼貌地上前说了声:“先生,买几张去上海的票。”
金丝眼镜撇了撇嘴,好像在说:“你买得起吗?”
张竞生的一身打扮的确太平常啊,剪着小平头,上身穿着一件三个口袋(上一下二)的灰色土布衣服,下身是一件齐膝的西装短裤,完全像一个农民。
金丝眼镜那傲慢的态度把张竞生意火了。他怒斥道:“告诉你,招商局我是有份的,你了摆什么架子!”
金丝眼镜听了他的话不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慌忙站起身,心想,“看来此人不可貌相,定是有些来头的。”
这时,后面走出了一位身着西装的大个子,看样子是招商局的高级职员。他看了看张竞生,笑着问:“什么事儿?”
张竞生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他,并且道明了来意,大个子慌忙地把张竞生让进了经理室,又是敬烟又是送茶,十分恭敬。
张竞生他们拿到船票走出招商局后,几个年轻人好奇地问:
“张博士,平日没听你说过招商局有你的份,可刚才你怎么说是有你的份呢?”
“傻瓜,招商局是国家的,我们都是国民当然就有份嘛…”
几位年轻人听了张竞生的话,笑得前仰后合。
上海的秋天毫无寒意,黄浦江水面上还吹着暖暖的风。比起饶平来,除了气候稍稍宜人外,更明显的这儿的墙上、栏杆上、树上都贴满了标语、宣传画,时值日本鬼子投降不久,人们似乎还沉浸在抗战胜利的喜庆中,这些从人们的表情可以得到印证。
张竞生来到上海后,当即找了几个当初很热心成立“中华农民党”的故友。但是,见面后却使张竞生感到异常失望。
最后,张竞生怀着一线希望,找到当初写信倡导他来牵头组建“中华农民党”的A。
张竞生和老朋友A见面,海阔天空,无所不谈。但A始终躲闪着,不及正题。A问:
“眼下日本投降了,各路豪杰都在争看、抢着去当接收大员,你一个大博士怎么愿意过隐居的生活?”
“我没有做过这样的升官发财梦。’深竞生毫不客气他说,“我觉得这些人品格太低下,心想升官发财而无它顾。”
“不不,我不这样看。”A有些尴尬之色,说,“我认为不论通过什么手段,只要能重返政界,干番事业便可。”
“哈哈,老弟这么说,你是有这一步打算的喷。”张竞生不无讽刺地说道。
“唉,我是有这样的打算,但却无这样的福气。”A接过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前程莫测呀!有朝一日你当上了政府大员,就可以如愿以偿!”
“好好,就借助您的一句美言。作为一个有识之士,能步步高升,是你我梦寐以求的事。”
张竞生没料到A会说这样的话,他只好摇头、沉默、苦笑着。
隔了一会儿,张竞生郑重其事地问:
“中华农民党的事,你还准不准备搞?”
A料到张竞生此行来上海一定是为了这件事,他望着张竞生严肃的目光,沉思了一会,说:
“现在日本鬼子投降了,中国即将进入和平时期,已用不着曲线救国了。”
张竞生的脸由严肃而变为失望,内心不由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气愤。仿佛眼前的A不是他昔日的挚友,而是一位面目不清的陌生人。他正想发作,又想起此行的目的。于是,他控制住自己,平静地说:
“我们都不是新交,我希望你说话不必绕圈子,谈谈你真实的想法。”
几分钟的沉默,A不敢正视张竞生的目光。他低着头,扳着手指头。A深知,要不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是过不了这一关的。他鼓了鼓勇气说:
“在当今中国,我认为代替日本人执政的无疑是国民党,我们何苦再去搞一个什么农民党?”
A把话点破后,张竞生心里一沉。他怎想到,情况变化如此之快!眼前这位他自以为了解的好朋友已是完全站在国民党一边了,他冷静地思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