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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竞生传(中国性学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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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乡间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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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的张竞生博士。

    他第一次回来,人们更多的是以惊奇称羡的目光注视着他,别说区区大榕铺村,就是当时偌大的中国有几个是“洋博士”?那时门庭的荣耀遮去了许多的矛盾,何况当时人们都把他当作临时过客,修公路,建苗圃,讲讲实业救国,这与大榕铺村民来说,并没有更多的直接关系。一时的闹闹腾腾,仅能为大榕铺的村门乡面增加更多的光彩。而这一回,他是在饶平县挂了职衔的,一年半载离开不了,而且他住过旧寨园,就把眼睛盯在本乡本土上,这……

    张竞生呢?先前那次确实无暇光顾本村本土的眼睛。现在已经决定要扎根饶平,自然先得把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办好,当他认真地把眼光停留在故乡的时候,他的心颤抖了。

    古老的乡村,贫穷的乡民;愚昧的故人,木然的面孔!

    男人,只有一条赖以遮羞的水布;女人,“美美衫”、“菠菜裤”,直从脖子挂到脚跟,百补千重,还是里不住瘪胸瘦臀。三代一室,四代同堂,草房木屋,全村不到十家项有完瓦,啃树皮,嚼稻草,咽薯根,不少人半年未见一粒粮……帝制推翻,共和30有年了,可是除了男人们头上少了一根辫子,几乎没有半点的变化呀!

    张竞生找来了一些故友新知、长辈乡老。他给他们讲“古”,讲“洋”,讲西方怎么进步,讲洋人怎么致富。可怜的乡亲却认为他是在卖弄学问,唬人,讲到生动处,也当作是在说“洋三国”。

    张竞生生气了。气得想哭、想喊,可是却哭不出喊不出来,只是一遍接一遍地反问:“吾人也有两只手,头顶也是一片天,脚下也有地,为什么连自己的嘴巴也糊不住?”

    他挨家挨户去劝说:“咱们水田少,山地多,就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总不能把自己的手脚都捆在那几根稻秆上。”

    他又在门前种上一片桔子,屋后栽上一丘香蕉。四周种了一圈竹子,把个旧寨园变成一座花果山。第二年香蕉结果,第三年桔子开花,第四年绿竹成荫。他就请全村的人轮流到家里做客,让他们尝果实,给他们算细帐:一串香蕉能值多少钱,一只桔子可换多少粮,几株竹可编一个筐……他终于把全村人的心说动了。他亲自出马到潮安买枯苗,上澄海购蕉秧,去福建购竹种。他又动员族长用公田田租雇些人,办起了几个苗圃,从台湾搞来相思柳,印尼引来按树,法国购来梧桐。他要全村在十年之内把荒山绿化。他常常赤着脚,穿着短裤,弯着腰和乡亲们一起上山,挖坑栽树,施肥除草。他那强壮结实的手臂被太阳腋成了古铜色。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全村的人都开始听他的话了。几处苗圃培育出的树苗果秧供不应求,每年的清明节,山山野野更是热闹非常,家家户户忙的都是植树造林,连祭坟的人都少了,这怎么不急坏了族长呢?可是张竞生却乐了,他又把他的眼睛瞄到了学校上。他说:“对于我们这代人我是不抱太大希望的,我的希望在下一代。”

    他首先找族长商量,卖掉了部分公田,又找乡绅、地主募捐了一些钱,他亲自设计、督工在村外山坡上新建了一座校舍,又让族长颁了村规民约:家有二个儿童,得有一个人学读书;凡有成绩优良离村升学者,概由乡里公田负担。他还亲给学校起名叫“维新小学”。

    维新小学开学的当天,乡里专门召开了村民大会。

    张竞生亲临发言:

    “我们的学校现在改名叫维新小学,就是要维护新的生活,新的制度,凡是旧的落后的,我们都要破除……世界是由男女组成的,女人应该和男人一样享有知识,可是我们学校却连一个女生也没有。如果要说天理,这不就是违背天理的事情吗?我们维新学校就是要鼓励提倡新的天理!为了鼓励女儿童入学,学校对女学生一律不收学费。另外女学生每天要梳辫子、打鬃会,这很麻烦也不卫生,所以,希望各位父老兄弟回去后,让自己的孩子剪掉辫子。学校对这样做的女生,一律奖给毛巾和鸡蛋……

    这是在村规民约上没法写上的呀!他怎么又来这一招?

    “哗——”在场的男儿童不停地鼓掌跳跃,一张张稚嫩的脸涨得绯红,许多开明的百姓也在窃窃私议。他们不敢一下表明自己的态度。张博士讲的这些实在太新鲜了,新鲜得令他们目瞪口呆,就像是一桌饭菜,他们天天都是咸菜、萝卜干,突然间向你端来一盘蛇肉,他们即使相信好吃,也不敢贸然开口呀!他们还需要犹豫,需要思考。然而也有一些人是至死也不会动口的:连蛇肉都吃,那木成妖怪了!张竞生看着各类人等的表象,不禁在心里笑了起来。

    坐在族长身边的几个老辈们看着这样情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怀疑、惶恐、惊诧一齐涌上他们心头。变啦!古老的大榕铺村真要变了。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呀!大榕铺村怎能提倡这些东西?祖祖辈辈都没有这事!唉,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唤!

    但是,还没等这些父老们从对不起列祖列宗的内疚中喘息过来,张竞生已经从外地招聘来了两名女教师,接着又独出心裁让女教师带领女学生到河中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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