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淑君今天如此好兴致!”
陈淑君马上不依了:“姐夫,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又没有好兴致了。”
熙鸿反问道:“你今天兴致是不是很好?”
“是很好。”
“那还说什么?快去做你的饭,别打扰我和竞生的谈兴了。”
陈淑君这才璨然一笑,飘进了厨房。
两个男人在客厅里便又接着说下去。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得正开心,他们的欢笑声不时响起,这边厨房,先是有一些轻微的声音,后又飘出淡淡的香味。张竞生心里便慢慢地恍惚起来,在稚子的欢笑声和熟悉的饭菜香味里,张竞生让自己慢慢迷惆了,在这种浓烈的家庭气氛中,他仿佛抽不回自己的那双已经走得很远的脚。
一声叹息打乱了张竞生的这种感觉,谭熙鸿幽幽地说:“真是多亏了淑君,不然,我们这个家真不知怎么办?内人长年卧病在床,两个孩子尚小,我又不擅家事,全赖淑君一人担当了。”
“陈小姐确是一个能干人,举止教养怕也是百里挑一的。”
忽然,谭熙鸿问道:“听说你与沉厚培先生是故交旧友,不知沈先生人品学识怎样?”
“厚培人品学识虽是不差,但较之淑君小姐怕有一些距离。竞生无意贬低朋友,只是我观淑君小姐这等风范,便有这种感觉。”
谭熙鸿沉吟半晌道:“对于沈先生,我也看出淑君似乎也有些不满意,只是不便多问而已。也不知她心里到底怎么想。淑君似乎很看重你,望你多开导她些。”
听得这些,张竞生心里一热,嘴上却说:“恐怕是他乡遇乡音之故,不免多了些谈话的资料。”
“如此甚好,有话说才有沟通嘛!”
这个时候一片浅浅的红色溶进了客厅,在窗帘的飘忽中有了一些晃动的意思。淑君已站在厨房的门口,解那条白色的围裙:“两位先生谈得怎么样T马上可以吃饭了。”
张竞生站起来说:“有劳陈小姐了。”
陈淑君调皮地笑道:“张先生太过客气,下次可不许的。”
谭熙鸿就到院子里去,把两孩子叫进来,两孩子直接跑到淑君跟前,淑君就打了盆水,给他们洗手洗脸。这当儿,谭熙鸿已将饭菜端上了桌,并用一只碗盛了些饭夹了些案对张竞生抱歉地说:“内人不便出来,在里间吃。”
张竞生道:“竞生能否去看看嫂夫人?”
“不妨。”
于是,张竞生跟着谭熙鸿进了靠里间的房。那房间有些暗,并没有那惯常有的长年养病留下的气味。谭夫人靠躺在床上,尽管泥泞不堪,并无多少忧戚之色,仍然难掩那一份清秀。
谭熙鸿介绍道:“这是淑君的同乡、哲学系的张竞生教授。”
张竞生赶紧说:“竞生见过嫂夫人。”
“谢谢张先生。”她又对谭熙鸿说,“把碗给我,我自己来,你去陪张先生吧。”
两人便又退出来。在客厅里,淑君已将两个男孩在桌前安排好,又在两个杯子里倒了酒,两个客气一番后坐了下去。谭熙鸿说:“寒舍简陋,清茶淡饭,不成敬意,竞生请随便。”
张竞生道:“如此盛情,竞生实不敢当。”
于是两人碰了杯,喝了一小口。
天渐渐暗下来。两个孩子已先吃完,到边上沙发上玩去了。淑君也掌了灯,客厅里摇动着一些光影。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张竞生有点飘忽的感觉。灯下的陈淑君也更见妩媚,在张竞生看来,说不出的迷人。
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两人喝了些酒,虽然还没到醉的地步,但终究还是有点轻度的飘飘然,话也不免多一些。靠在沙发上,两个人胡乱扯了些生物方面的事,张竞生不太在行,就闭了口听他说。淑君泡了茶上来,竞生喝茶之后感觉好了许多,头也清醒了。他觉得不便耽误他们太久,就道了谢,告辞出来。
谭熙鸿对陈淑君说:“我稍微喝多了些,淑君,你送送张先生。”
免生本来要客气一番,又怕淑君像先前一样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他,便把眼睛投向她,见她样子很高兴,就不再说出来。外面的月光很好,把树枝的影投在干净的地面,两人踩着斑驳的树枝的影子慢慢地往前走。
张竞生问:“淑君小姐和厚培认识多久了?”
“一两年吧。”
“能够与淑君小姐订约,厚培真是幸福。”
淑君淡淡地说:“其实也不存在订约这回事,因我们两家是故交,似乎长辈们曾有那么一点意思,如此而已。”
竞生侧过头来问:“那么你呢?你对厚培了解吗?你对他的看法怎么样?”
“他人还可以,但是我总觉得他……怎么说呢?我理想中的夫婿不是他那样的人。”
他们走到了荷塘那儿,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不走了。树木茂盛,树影厚重,月光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枝叶在遥远的地方沙沙作响。很美,都不说话,默默在感受着夜的静谧和柔美。
张竞生说:“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