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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竞生传(中国性学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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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性学也是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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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江上流动着薄雾,有时烟一般地升腾起一大团。远处摇晃不定的几点渔火叫人疑心那是几颗黯淡的星子。这些,令人思念起远方的亲人和往昔的那些点滴旧事。白天里,可以发现河岸上,草地里,树丛中开着些数不清的各色花儿,一到夜间,都似被轻纱盖往,混饨不清了。

    8月的傍晚,草香、水香、老树上的答味连同那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浓郁的薄荷味儿,直透心肺。

    张竞生坐在水边,听着水声哗哗地远去,他的心里好似有好多东西也正随水而去。金山中学,是他回国之后呆的第一个地方,多多少少也融进了些理想。他也想把它办成中国南方的名校,像巴黎大学附中一样。所以,他提倡男女同校,又引进外语讲学。如果按照他的思路,金山中学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变成一所真正的民主开放的中学。但是,现在他知道这些已经不可能了,校内外反对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了。他如果要坚持呆下去也是没问题,只是没有什么意思了。回想起来在金山中学的这些日子,简直就像一场梦。现在,这个梦已经做到头了。他决定,明天就北上,离开这个他既有爱又有恨的地方。

    夜已经很深了,张竞生离开河边,往学校走去。在学校门口,他看到了两个女学生站在那里,一见他就迎了上来。

    “张大哥,你到哪里去了?”沈家姐妹关切地问。她们没有喊校长而喊张大哥,令张竞生心里也有一股热乎乎的感觉。

    “到河边走了走。这么晚了你们还不休息?”

    “看到张大哥房里没有灯,我们不放心,睡不着。”

    “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张大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准备走,但是你们还要安心在这里读书,将来有用的。”

    “我们会的。只是张大哥,我们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

    张竞生安慰她们说:‘戏也会回来看你们的。”

    两个女孩泪光盈盈.向张竞生道了再见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早晨,学生们不见他们的校长像往常一样出来运动。大家觉得很蹊跷。到校长室,门没有锁,可里面没人,他的皮箱也不见了,自然是出门了。

    “可能还在潮州火车站。”一个学生说,当时还有潮汕铁路,出门一般都搭火车。一群学生赶往火车站,见张竞生果然在那里等火车。他见到学生们来送他,也不作声,掏出一封信递给他们说:“这是不打自倒的,到北京大学教书去了。”

    不断有师生们涌往车站,给他们即将北上的校长送行。有的人眼睛红了,有的人流泪了,场面很悲壮。

    火车开动,它将把张竞生带向一个什么地方呢?

    二、爱情的定则

    1921年,早春,一辆牛车在京郊宽而曲折的官道上缓缓前行。张竞生时不时掀起前辕挡风的蓝布帘,朝外面看一看。北方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道路两旁的好些上了年岁的老树向混浊的天空伸展着很短的光秃秃的枝杆,仔细的话也能从那布满皱格的枝权间找见一粒粒嫩黄的幼苞。脚下的土地黑实泥泞,往前看,饥饿的眼睛里慢慢地浸润进了一些绿色。张竞生知道,那些不很热烈的绿色是初春的浅草泛滥而成的,北方的春天实在还很遥远,但它却能渗透到某些人的心灵世界。

    牛车在东直门前停下来,张竞生提起简单的皮箱下车,向布满阴影的城门里走去,他站了一会儿,一辆黄包车停在他身旁,他擦撩长衫坐上去,说了句:北京大学,就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辞去金山中学校长,含泪离开金山离开广东后,一直在北京和京郊几个朋友和亲戚处游荡。1921年,蔡元培在北京大学积极推行新文化运动和一系列教学改革,辞退一些不称职的教员,聘请了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名人学者充实教学一线,陈独秀、李大钊、鲁迅、李四光等文坛科学界巨子汇集未名湖,一时间,燕园之内日月争辉,星光灿烂,一下子成为新文化运动的中心。毕业于法国里昂大学,时年33岁的张竞生博士也被蔡元培先生聘为北京大学哲学教授。

    在北大那古老幽静的校园里,张竞生暂时忘了他在金山的郁闷和不得志,他以一种平和的心情向那些比他更年轻的学生们阐述那些来自欧洲的观点,同时,他也渐渐地埋首书斋,在艰深的哲学领域里拓宽世界。

    春天的北大校园散发着勃勃生机,每一处林木鸟语花香,每一眼池塘春水漫漫。张竞生面对窗外的无限春光产生了一种出去走动的欲望。猛然之间,他记起了临来北京时老朋友沉厚培托他带礼物给未婚妻之事。因初来应付较杂差点把此事忘了。加上又是这么好的一个周末,也该把朋友托付的事情有个交代了。于是,张竞生便抱了那个包装华丽的礼品盒出了门。沉厚培的未婚妻是生物系教授谭熙鸿的妻妹,因姐姐长年卧病在床故来北京照顾姐姐及两个外甥。

    谭熙鸿是北大的名教授,张竞生并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谭宅。这是一座小四合院,院内杂物无多摆放整齐有序,几丛花木正吐放幽幽暗香,张竞生顿觉神清气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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