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这种状况。当时学校规定,每8个人一桌,并编定人员。张竞生便极力反对,提出了自由组合。张竞生的提议,得到了大多数同学的响应。于是那些吃饭文雅的便自愿组成了一桌,吃得融融乐乐,谈笑风生。那些平素抢食的学生被排挤了出来,显得很孤单没味,于是便寻机闹事。两方学生各不相让,于是大打出手。饭堂里一时间桌倒椅伏,饭菜横飞,打的打,骂的骂,乱成一团。
张竞生又一次成了祸首,校方恼羞成怒借此将张竞生和另一位同学开除了。开除不仅意味着失学,更说明从此离开了军界离开了仕途,失去了升官发财的机会。但是,在张竞生看来,这也没有什么,他既然早就准备了要离开,所以也并不怎么在意,反倒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这天晚上,赵声来到张竞生的宿舍,说:“公室,你明天就离开学校了,我们师生一场,我请你吃顿饭吧。”
张竞生觉得很不好意思,连连说:“赵监督,你一向都很照顾我,应该我请你才对呀。”
赵声说:“公室,你一个学生,口袋里能有几个钱,这次还是我请你,你要请我就留待以后吧。”
张竞生感激地点了点头。
赵声带着他出了校门,然后上了一辆人力车。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在一家比较高档的潮州馆前下了车,上了楼。赵声推开一扇门,把张竞生带了进去。那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赵声给张竞生介绍说:“这是陆先生。”又对陆说,“热血青年张公室。”
陆先生握着张竞生的手说:“中国青年如若都像张公室这样,中国就有救了。”
于是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交谈。陆先生对张竞生说:“公室,你现在已经失学了,我和百先(赵声的字)想推荐你去一个地方,不知愿不愿意?”
张竞生道:“反正我现在已是无事之人,但凭两位先生安排。”
“我们想叫你到新加坡去。”
“新加坡?”
“是的,新加坡,现孙中山先生正在新加坡,我们想请你带一点东西给他。”
“孙中山先生?”张竞生一下子站了起来。赵声对他笑了笑,示意他坐下来。
陆先生说:“是的,去见孙先生,你愿意吗?”
张竞生一下子觉出了这件事的份量,他怕自己完不成任务,坏了大事,但他一想到可以见到孙中山先生,马上热血沸腾,他站起身来说:“我愿尽我生命,完成两位先生所托。”
陆先生和赵声相视一笑说:“革命又多了一员小将,清王朝又多了一名掘墓人。”
二、刺客·炸弹·一枚铜钮扣
1909年暮春的一天,热浪铺天盖地地涌上新加坡大地。一夜未眠的孙中山烦躁地步出卧室,拉开客厅上的窗帘,推开窗扇深深地吸了几口粗气这才踱回堂中央,重重地跌坐在那张陈旧的竹凉椅上。
他的眉头,不由地又皱到了一起:
义举屡遭失败,革命正在开头,自己却不得不远躲他国,蛰居斗室。家乡放国,近来怎么样了呢?唉——
他一口气未吐完,门铃响了,他正站起身,一份报纸从门底下的缝里捅了过来。他走过去,拾起展开,脸部肌肉刹地便拉紧了,但只一忽儿,便哈哈地笑出声来。
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夹着砰砰拍门声,可见来者何等之急迫。孙中山赶忙迎上去,拉开门闩。进来的是几位同在新加坡避难的革命党人。他们没等坐定,便把一张报纸递到孙中山面前。
“逸仙,你看,敌人竟然追杀到这里来了!”
“哈、哈、哈!”孙中山似是接上了刚才的笑茬,开怀大笑,“你们难道相信这是真的?”孙中山指着刚才扔在竹椅上的那张报纸,又摇了摇手里这一张,“一个内容,我都看过了:清廷新从广州派遣来的刺杀孙中山的一个刺客,已抵达星洲。我那一份比这一份登得还详细呢!连刺客的形态特征都作了详尽的描述:男,20岁左右,小眼睛、高颧骨、偏瘦、皮肤稍黑……你们说,如今的朝廷能雇到这么年轻的杀手来杀害我吗?再说,敌人怎么会出卖自己的刺客,暴露他的行踪呢?”
“是呀!他们不会这么愚蠢吧?”
“不是愚蠢,也许是狡猾,是一种反间计……”
几个人就这么揣度、议论、猜测,最后还是达成了共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非常时期,需要非常的警觉性。为了预防万一,几个人一致决定:暂时集中住在这个客厅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刺客”就上门了。他刚闪过门,就被一把匕首,两支手枪抵住了后背:
“你是干什么的?”
“谁派你来的?”
“你为什么要刺杀孙先生?”
“为什么还要登报?是故意恫吓吗?”
“刺客”一愣,稍顷便镇定了下来:“我叫张竞生,是广州黄埔陆军小学学生,有人派我给孙中山先生送信,没人派我刺杀孙先生……”说着,从容地从夹背心里取出一枚铜钮扣,欲送给站在不远处的孙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