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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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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第一次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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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同是保守派“兵团”成员的小嵘找到了我。那时,小嵘是广播电视剧团的儿童演员,小时候在电影《小梅的梦》和《鸡毛信》里演过戏。她的丈夫在部队文工团工作。她说,她从丈夫单位借了一些腰鼓得还回去,已约好了人到大门口取走,但她一个人拿不动,求我助她一臂之力。

    在剧团,她应该轻而易举就找得到一个帮忙拿腰鼓的人。我们并不在一栋楼里上班,何必舍近求远,非得跑到电视台求我帮忙?但我何尝会在那时去问个究竟?待我跟她去取腰鼓的时候,只见到二。三个腰鼓而已。这让我一个人再多提上两倍都毫无问题,可她居然说一个人拿不了?我提着一个小腰鼓跟在小嵘的后面,实在感到有点小题大作的滑稽,但派性加上我推崇的“哥们儿义气”,使我对同观点的“战友”亲如家人,自会有求必应。我实在没有料到,要我帮忙送鼓的真实目的是介绍对象。我名副其实地被蒙在了鼓里。

    电视播音员好比一本杂志的封面,是个引人注意的职业,特别是年轻的姑娘。从步入中央电视台以来,台内台外以各种方式向我表示好感的小伙子不下四十个之多,但鉴于我“十年不接触个人问题”的决定,哪怕平日与我关系十分融洽的同事或朋友,一旦对我有所表示,尽管人家并非恶意,我往往立即“冷若冰霜”。如果我自己对某个小伙子有所好感,也会将那感情即刻掐死在萌芽状态,绝不星火燎原。中国的老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的适婚年龄已逢乱世,选择的尺度原本已很难驾驭,加上我自以为是的“经验教训”,终于自食苦果。但当时,我曾把这标榜为“事业心”,并为这强烈的“事业心”自傲。

    摄像组一位与我很接近的李姓朋友曾对我说:“大渝,你将来的情况准是极端,不是最好,就是最坏。也许你会当部长夫人。”他这番评论的根据,是出自我收到“揭发信”后,为获准报考电影学院,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势。他还说,大家和我交往的感觉像“兄弟”一样。

    那时,我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听了李姓同事的议论,我想,我自我约束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当部长夫人那么“庸俗”。我要用行动证明自己。虽然我看不清楚未来将会怎样,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我的人生之路竟会那么不顺。

    “送腰鼓”那场戏的策划人是小嵘和也在广播局工作的周大姐。周大姐的丈夫和小嵘的丈夫是同一部队文工团的。据说因为我前夫的女友“脚踩两只船”引起了“公愤”,致使大家要帮他找一个“更好的”,于是,我被镇定成目标。来取腰鼓的就是我的前夫。

    小嵘和周大姐都是我同派的“战友”,而当我听说了前夫“前女友”的“劣行”以后,也曾与小嵘和周大姐一样,对他深表同情。

    其实,那位“前女友”引起的所谓“公愤”,不过是一个未婚女孩子原本无可非议的选择对象的权力而已。早年间,社会舆论往往把封建社会的“从一而终”硬发扬光大到青年男女交朋友的过程之中,女孩子一旦有所选择,便斥之为“轻浮”。这实在是一种干涉个人隐私、侵犯人权、害人匪浅的观念。因为畏惧这种舆论,不知有多少男女凑合成了并不美满的婚姻。

    送腰鼓之后,我被介绍了对象的消息在兵团“过大江”战斗队中不径而走。自此,我也背上了顾虑人家说我“轻浮”。“朝三暮四”的心理压力。在交往中,我始终处于犹豫状态,致使我一直交待当年在广播局幼儿园工作的朋友小荆做我的“小尾巴”。童年好友郭言也被我拉着陪逛了一次北海。

    尽管我对那场婚姻并不满意,但人类对于自身的命运往往是有所预感的,潜意识里,我似乎知道一场灭顶之灾即将来临。在我的“文革”厄运到来之前,有一阵子我常常心神不安,似乎急于要捞到一根救命稻草。这一心态是促使我结婚的因素之一,我不该回避。

    半年之后,在犹犹豫豫之中,我结婚了。没有兴奋,没有向往,只有几斤水果糖,还有小荆借给我做“礼服”的一件暗绿格子的的确良长袖衫。

    结婚的当夜,我竟觉得身边躺着的是个陌生人。在黑暗中,我反复地询问自己:难道这就是婚姻?

    尽管我自己不是个学问家,但年轻的时候,我是个爱才的人,惟有才华横溢的男子才会让我臣服。人的成长需要时间。当时我并不懂得生活的复杂和现实,不懂得美满的婚姻不仅仅是一个“才华横溢”就能维系得长长远远的。

    一般说来,对心仪之人需要一种“崇拜”的感觉才能维系者,往往是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尚且幼稚的表现。当我还年轻,在感情生活上还只能归类于幼稚之列的时候,我就匆忙地嫁掉了自己,而对我婚姻的对象,自始至终我从没有过心仪的感觉。这,大约是我那次婚姻潜伏着的一个危机。

    二十四岁那年,虽然我毫无激情地把自己“下嫁”了,但从当年的社会标准而言,我却处于劣势,因为结婚才一个星期,我就因“炮打中央文革”被“揪”了出来。

    我的前夫是从部队战士演出队调到北京的。作为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程度,又是农村出身的人来说,实属不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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