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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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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去广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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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电视台不久,领导就送我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部学习了。

    我的启蒙老师林如是老“贝满”的学生,我的校友。她是播音部第二代播音员中的饺伎者。林如的声音深沉圆润,播音风格自然流畅。她在电影录音剪辑中的解说是我最喜欢的。

    当年,莫斯科广播电台对华广播的播音员大多是从中央台播音部派去的。我去播音部学习的时候,林如刚从苏联回来不久。她总爱穿一身浅色“布拉吉”,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朝气。

    去过苏联的播音员还有刘炜和费寄平等人。自小,我就爱听莫斯科广播电台的华语节目。每当杜那耶夫斯基的《祖国进行曲》响起的时候,就会听见费寄平那在中国播音界颇具特色的女中音播报的台号:“莫斯科广播电台,现在对中国广播。”我喜欢她那浑厚松弛的声音。不久前,当我得知“胖阿姨”费寄平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心中十分怅然。悠悠天地,人们竟真像潮起潮落的过客一般,来去都匆匆!

    在播音部学习期间,我曾听林如谈起过苏联女播音员柳芭。柳芭是莫斯科广播电台的华语播音员,五十年代末曾到电台播音部工作过。如今,林如虽然已经退休,但还常常应邀为一些电视片作解说,并不清闲。九十年代中,她两度去俄罗斯访问,曾与老朋友柳芭重逢。”物换星移,岁月沧桑,她们都“鬓发各已苍”,是六十开外的人了。

    一九九九年夏天,我可能有机会去一趟莫斯科。我希望去拜访从没见过面的柳芭,希望她能带领我去寻找原汁原味的俄罗斯民歌,就是我年轻时喜欢的那种。那么美好的旋律中,我听到的却总是一种淡淡的忧伤。美好又忧伤,这就是人生?亘古以来,一代又一代,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在中央台播音部两个月的学习中,虽然我只播报过极简单的文艺节目的串联词,而且大多还是录音播出,但学到的却是在话筒前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这使我一生受益匪浅。

    早年,中央台播音部有着一批极为杰出的播音员。夏青。齐越、林田都是具有严谨学术态度的老前辈。老一代的言传身教,带出了一支高水准的播音队伍。

    播音风格“准确、鲜明、生动”,播音语言“字正腔圆”自然是对一个中央台播音员最起码的要求。同时,鉴于电台的读音在听众心目中的权威性,中央台播音员的读音对全国普通话的规范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

    普通话的读音标准依据的是《新华字典》,而《新华字典》又源于《康熙字典》。在播音部,读错别字的错误绝不允许发生。就连四声和多音字的读音有悻了新华字典,也都属于播音差错。业务秘书每天都把播音差错记录在案,并公开在“播音差错专栏”那块黑板各人的名下。这种行之有效的措施约束了播音读音的随意性。

    当然,属于技术差错范畴的读音错误公诸于众已经足以让人颜面无光、三生牢记的了,若在直播新闻中再发生政治差错,则是近乎于“恐怖”的事情。我在播音部学习期间,一位男播音员发生差错后所遭受的严厉处分,确实起到了“杀鸡儆猴”的功效。

    当年,送交到播音员手中的新闻稿,不仅有着众多编辑的不同笔体,再加上各级领导涂涂抹抹的审查修改,经常龙飞凤舞、难以辨认。有的字句甚至像一个气球,被一根长线牵着飘到了稿纸的边缘。播音员经常面对话筒直播的就是这种“天书”。

    有一天,一位从部队文工团转业到播音部的男播音员在直播简明新闻的时候,把一句“美国间谍飞机侵犯苏联领空”,错播成了“苏联间谍飞机侵犯苏联领空”。在播音室外机房监听的值班编辑发现后,匆匆写了张纸条,轻轻地推开播音室的隔音门,把纸条交给了他,请他把那条新闻再重播一遍。为了免除紧张,编辑并没有在纸条上写明请他重播的原因。那位男播音员只以为这条新闻十分重要而需再播一遍。不料,待重播时,他仍把“美国间谍飞机侵犯苏联领空”,错播成“苏联间谍飞机侵犯苏联领空”。为此,他写检查、做检讨不算,甚至还受到了记过和降级的处分。

    在以后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不论在食堂中或大院里碰到那位男播音员时,我都会想起那个严厉的处分。

    播音部对这次差错的处理,使我像个刚刚出道的小猴子,眼睁睁看着一只嗓音高亢的大公鸡被活活宰割,确实惊吓不已。日后,对稿件中每个字的读音,我只要稍有疑惑,则马上仰仗《新华字典》,绝不敢在镜头和话筒前掉以轻心、信口开河。

    虽然,话筒前是个紧张严肃的岗位,但是,在生活中,中央台的播音员们都是些很有幽默感的人。

    离开学校以后,虽然我每天上班、下班,日程并不空闲,但整天都置身于一群年长于我一大截的同事当中,我仿佛一只失群的孤雁,时时怀念着过去的同学和朋友。

    有一天,一位叫张力的男播音员对我说:“昨天有你同学的一个电话。我接的。没找到你。”我喜出望外,忙问是哪一位。他说:“叫窦尔墩。”想来想去,不记得我有个叫窦尔墩的同学。他又说:“是个男的,你好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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