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礼拜,就胖成这个样子了。”
“你一定在上海做乖孩子,吃饱、睡足,是吗?”湘眉说。
“说起来又要挨你的骂了,湘眉,”志摩说,“我这一礼拜平均每晚睡不足五个小时……喂,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小曼答应搬迁到北平去了!这次,我成功了!”
“真吗?”湘眉拍起手来,“值得庆贺!”
张歆海脱去大衣。“志摩,你怎么不宽宽衣服?屋里暖着哩。”
“我忘了,”志摩说,“怪不得背上汗涔涔的。”说着,他脱下长袍,挂在衣架子上。还没转身。却听见湘眉在笑。
“你笑什么?”志摩问。
“你看你这样子……”湘眉掩着嘴巴笑道。”
大家都哈哈大笑。
原来,志摩里面穿着一条又短又小的西装裤,腰间破着一个窟窿,没用背带,却系着一条布带。“这……”志摩搔搔头说:
“临走时心急慌忙,顺手抓来系裤子的……”大家又大笑起来。
几个人围着炉子,喝茶、吃糖、畅谈着。
“志摩,我又要怪你了。你回家才几天,怎么又急如星火地走了!小曼会作何感想?”湘眉说。
“既然不久就接她去北平了,又岂在乎这朝朝暮暮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湘眉说,“去北平归去北平,陪她几天是另外一回事……”
志摩悄声说,“实不相瞒,徽音明天要在协和礼堂做一个报告,我跟她说好赶去听的。”
“噢,原来内中另有奥妙!”歆海笑着说。
“那么,你不准备在南京多住几天罗?”
“明天一早就走。”
“仍搭张学良的专机?”
“不,前天接到他的长途电话,说蒋介石要留他几天,他不能如期回去了。”
“那么,坐火车?”
“不。我有中航公司送的一张免费票,可以搭乘运送邮件的济
南号飞机。”
“志摩,”湘眉认真地说,“你别坐飞机了。小曼对我说过,你坐飞机,她总是心惊肉跳……她自己也要求过你的……你这孩子真不听话。”
“我坐的是不要钱的飞机!坐火车,要自己出钱了。”接着志摩又凑近她,“我喜欢坐飞机。飞在天上,出入云霞,俯视尘寰,其乐无穷!”
“乐趣,乐趣,唉,飞机实在不安全呵。”
“不要紧!”
“司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这……不清楚。这几天气候晴朗,飞行特别适宜。”
湘眉还是摇头。“我总觉得太危险了!”
“那也不怕!万一那个,也是一种美,一种享受。那真是了不起的死法!在一刹那间,想都来不及想,就得到了至高无上的解脱,那才是充满了神奇和诗意!”
“你这老一套又来了!’湘眉喊道,“打嘴!打嘴!”
不觉已经夜深。杏佛要走,志摩也站起身来说:“一同走吧。”
湘眉说,“志摩,你何不就睡这里?”
志摩摇摇头说:“不,谢谢。兢武家离机场近些。住在这里,万一早上睡过头,就赶不上飞机了。”
杏佛走前,志摩随后。走到门口,志摩转过头来,温柔地吻了湘眉的面颊。
鼓海、湘眉要送他们到大门口,志摩坚决要主人留步。
“志摩,一到北平,即刻来信,免得我们挂心!”
“不出这星期就给你们写信!”
“一定!”
汽车门关,喇叭声响,去了。
(二十四)
十九日晨,志摩一觉睡醒,已七点多了。
他手忙脚乱地漱洗完毕,提着箱子就赶往机场。
一架司汀逊式的三百五十匹马力的小飞机停在跑道的一端,机身银光闪闪,就像一只燕子。一些工人正在往机上搬运邮包。
志摩出示机票,一位相熟的机场职员把他领到机旁,介绍给正机师王贯一:“这位是北大教授徐志摩先生。”
王贵一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他脱下手套,热情地与志摩握手。
“久仰,徐先生!我是您的忠实读者。不久前刚买了一本《猛虎集》。”
“是吗!”志摩欣喜地说,“书在身上吗?我给你题几句话,作个留念。”
“书没带来,”王贯一说,“下次我登门来向先生求教……”
这时,从飞机驾驶舱里走下一个人,王贯一对志摩说:“他是副机师梁壁堂。今天我们两个飞。”他又对梁壁堂说:“这位是北大教授、著名诗人徐志摩先生。他搭我们的飞机去北平。”
梁壁堂向徐志摩鞠了一躬,志摩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今天劳驾你们二位了。”
“徐先生别客气。”梁壁堂又对王贯一说,“老王,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一切正常。”
“好的。”王贯一满脸笑容,对志摩说,“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