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蛋,今天就得答应我们的条件,要那个能做主的马副市长过来跟我们谈判,答应我们的条件交钱放人。大家要不同生共死,他们要是得手,咱俩都得进去蹲大狱。”王老柄狗急跳墙的样子,额角和手臂上的青筋毕露煞是吓人。
我嘿嘿一笑:“你还不了解现在的官儿,面对面跟你谈判,做梦去吧。不信你就让俞悦给姓马的拨过电话问问看。”
这时俞悦的电话恰好又响起来,王老柄一扯她的胳膊,“接,跟他说让姓马的听电话。”
“老板,是我,这边情况有些复杂。杨尘跟我在一起呢,是,我让他跟您说吧。”我在王老柄警觉地眼光注视下接过俞悦的手机,跟曾荃简单解释了一下我们现在的处境,问他看看能不能让马副市长接电话,直接在场的民工头儿沟通一下。
曾荃让我等一会儿别挂电话,接着应该是跟马守节商量去了。半晌,耳筒里传来马守节中气十足的嗓音:“小杨,你们别担心,局面已经在我们完全控制之中,那个王八蛋想跟我谈判,可以,你千万想办法把他带出来,到外面就好解决他的问题了。”
操他大爷的,是不是人一当官就变蠢,把别人都当猪头玩呢。我把手机一合,跟王老柄一摊双手说:“马爷愿意见你,不过要到外面去谈。你自己琢磨吧,是跟这儿死磕还是我舍命陪着你出去谈条件。”
王老柄骂道:“孬种,就是他来这里被老子扣住同归于尽,俺还觉着冤呢。”我接过他的话头往下拽:“就是,何况你老兄还收着葛达裕的钱没机会花呢,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热炕头舍不得搁下呢。”
他斜眼瞪着我,仿佛跟隔壁寡妇偷情被人逮了现行。我也不管他,兀自往下说:“其实昨天晚上你们在6号公馆的交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之所以还由着你折腾,是相信你这人还是条仗义的汉子,不会拿这么多父老乡亲和弟兄们当枪使唤。我也知道你不想把事情做绝,我再给你指最后也是最好的一条路,你跟他们说我们已经和解,欠他们的工钱这个月一定结清,华驰聘大家继续在奥驰工程上干活按月结钱。我让武警和公安都不为难你,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出指定的地方,然后该干嘛干嘛,怎么样?”
王老柄转动脑筋在紧张思考,一旁的矮个汉子急了:“柄哥,这位杨兄弟说的在理噢,你要出什么事我回家怎么跟姐交待。”情急之下暴露了俩人原来还是连襟关系。
“葛达裕这小子也是拿你当枪使唤,你也不想想,他本来就是因为钱不够才耽误这个项目的正常开发,本来是他还欠着你们的钱,现在自己躲着不露面,挑着你们跟政府较劲儿。其实华驰也跟你们一样被他折腾,我们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在这里你死我活的犯傻。”
他终于拿定了主意,叹口气,松了扭着俞悦的手腕,不过另一只手依然抓住雷管的引线:“就按你说的办,你先让外面撤兵吧。不过我不会跟你走,我和他们一起出去一起散。”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呀,你要是想全身而退,就按我说的办,要不出不了亚运村地界儿你就得被拿下。这里的人也不要散我自有安排,你先让他们退开,排整齐了听我吩咐。”
还没等王老柄发话,他那矮个小舅子已经按耐不住,开始吆喝众人说已经跟我们谈好条件,大家的工钱这个月就会解决,而且还会在奥驰工地上继续做活儿。当他们终于听话退出一块空地来,僵持的局面涣然冰散。
我扯起嗓门说道:“各位乡亲听好了,今天本来是个高兴的日子,所以我们都不希望出现不愉快的事件。现在所有问题都解决好了,我还有个请求,让大家伙儿当今天奥驰中心重新动工仪式的嘉宾,一会儿我们有六百个气球就拜托大家给拿住了,主场人就是和王老柄大哥站一起的这个美女一吩咐,大家就给松手放掉。领导讲话时咱就可劲儿鼓掌,当然不会让大家伙白干,每人发50元劳务费,散会后还是找这个美女主持人领取吧。”
在这帮子乡亲们兴奋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时,我眨巴着眼睛跟俞悦说:“你那些准备着给媒体发的红包,就只好给他们这些群众演员了。”
俞悦这时已经放松下来,正用电话向曾荃汇报这边的新状况,听闻我这般说话便捣蒜般连连点头答应着。
王老柄这时已经扎好外套隐藏好腰间的家伙,我看了一下手表,离活动正式开始还有四十来分钟,应该还没有媒体记者得知刚才这一出险剧。但王老柄的存在对现场来之不易的和谐气氛仍然是个巨大的变数和威胁,于是我跟他商量是不是等我把车开进来带他离开会比较妥当,此时这厮却有些像溺水者抓住的救命稻草对我言听计从。
当我走出围墙大门,发现外面已经被武警围得水泄不通,公安则在外围疏导好奇围观的市民。一溜警灯闪烁的警车中间,曾荃陪着马守节等几个领导模样的家伙形成前敌指挥部的阵势,见我突然冒出来,几个武警枪口对着我大声予以喝止,马守节见状赶紧招呼他们放我过去。
时间紧迫,我也没功夫跟他们细说,简明扼要微言大义以后,马守节夸了句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