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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原名:北京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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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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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

    生活中很多看似平常的日子,冥冥之中却暗合着天数。

    那天俞悦拉着我一起前往亚北,先是在奥驰中心查看场地,预计10天后会在工地现场举办奥运会新闻文化中心的奠基仪式。

    她的欧宝车后座上放着一束鲜花,翠玉般葱绿的满天星包绕着百合和黄玫瑰,散发出馥郁的幽香。

    俞悦一身玄色衣裙,衬托着皎洁滑腻的肤色,我凝神屏息说,当年大唐后妃杨玉环每天都用臣下进贡的龙涎香汤沐浴,今朝俞公主采取的是花香袭人的独门秘方呀。

    她一边自如地开车,一边淡淡地说道:“又犯贫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一会儿看完场地你要没事就陪我去个地方吧,免得你瞎猜,有些谜底自然会给你解开。”

    有些女人天生是一种酶,能激发男人血液中蠢蠢欲动的成分,加上俞悦有些神秘的身世一直是我想探究的谜团,在她面前我有一种无从把握的无奈感。套一句当年样板戏中的台词儿:这个女人呐,不寻呀常!

    立汤路是北京中轴线的向北延长线,号称龙脉。经过开阔的田野和浓密的白杨夹道,隐约望见群峰绵延相接,那便是燕山东麓。

    我们开车顺着京密引水渠折向东,在不远处的一个狭窄的路口北拐,乡村公路间的路牌上指示着“秦城”方向。我心里蓦然一动,斜眼一瞥俞悦,她却依旧一脸淡然不动声色。

    “看,前面的灰色高墙就是秦城监狱了。”俞悦的提醒让我不再欣赏车窗外的田畴风景,目光直视的正前方是监狱的电动大门,此时却敞开着,似乎并不介意外人的窥探。旁边岗亭里面有一个人持枪的卫兵把守要津,约摸五米高的院墙上布置着电网。

    每每在报章媒体上看到报道,N多史上风云人物生命中的最后驿站就是这个号称中国第一监狱的地儿,我就忍不住翻出北京地图寻觅其所在。无奈当年苏联老大哥援建的这个秘密工程对外并不公开,所以我只能根据公开的史料罗列出这里曾关押过世人熟知的囚犯名单:溥仪、康泽、黄维、杜聿明、沈醉、潘汉年、饶漱石、胡风、陆定一、彭真、薄一波、罗瑞卿、黄永胜、陈伯达、师哲、李锐、戚本禹、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江青、魏京生、成克杰、陈希同、刘晓庆……

    他们进去前的身份依次是:宣统皇帝、满清要员、国民党将军、共产党高官和影视明星……

    最富戏剧性的情节还有,这座著名监狱的总监工之一的前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在“文革”中也被投入这座他亲自主持修建的监狱,而且是同批犯人中最迟一个被释放者。

    “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进了秦城,他的生命就化成了一个数码代号,前面的数字标志入狱年份,后面的数字表示该年份中入狱的序号。如“8901”,前两位数代表1989年,后两位数代表收监的顺序是该年度的第一人。”俞悦信口道来,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内情。

    我暗自寻思,一个个叱咤风云的生命在外力作用下嘎然中止,成为古墓派状如行尸走肉的传人,但其中纠结缠绕着人性的丰富曲折和晦暗,中国政坛的风云诡诘,社会风潮的复杂多变,所以在秦城厚厚的围墙中,应该隐藏着无数回味深长的故事,催人涕泪交加或是令人捧腹大笑,如果顺序记录下来的,可谓是一部博大宏阔、精彩纷呈的历史连续剧。

    好在我们的车只在秦城的边上转了小半个圈儿,就折向西边浓密的柿子林,沿着水泥铺就的小径来到一处庞大的墓地所在:炎黄陵园。

    远离森严阴郁的秦城,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幸好我们只是路过,我可不想进这座比婚姻更可怕的围城。想想里面圈养的那都是些一世的牛人哦,玩到头不仅看不到自个家的春色和出墙的红杏,最后还搞丢了自己的名与姓儿。”

    俞悦一路端庄令我难捱,这时终于绽开了一丝笑颜,柔声说道:“你这个猴儿头,总是喜欢把高尚和鄙俗汇于一炉,也不知什么时候有个正经劲儿。”

    我们停好车,步入天寿山脚下的这座园林式公墓。墓区三面环山,五条低缓山丘蜿蜒伸进墓区,犹如五龙聚首,颇为壮观。陵园内遍植林果,苍松翠柏,春杏秋柿,风光怡然。

    俞悦轻车熟路,带我穿越一排排错落起伏的陵墓,来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墓基前,石碑上篆刻着“爱妻秦琴之墓”,却没有落款人。她将鲜花在墓基上摆好,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束香点燃,插成一列,俯身盈盈拜倒。

    夏日的阳光狠狠地乱甩着光斑,灼疼着我的眼睛,我一头雾水看着俞悦依次完成一系列的祭祀礼仪,胡乱猜测墓中长眠者与她的关系。

    这个已经成为地下游魂的秦琴,原本是俞悦的远房表姐,后来嫁给了一个共和国的烈士后裔,其生父是中共某元老的养子。

    历史的转折点,动荡的洪流往往裹挟着无数生命翻滚沉浮。十多年前的那天,表姐正在临产边缘,身为国家智囊中心机构负责人之一的姐夫却陷身波澜壮阔的广场人海中与各方力量的代表沟通斡旋,力图避免一场悲剧性流血冲突的爆发。当坦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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