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赤脚大爷,一顿锄头,非把我们捣成粪不可,您说吓人不?”
乾隆问:“糟粮库里真是空了?”
衙役上下打量乾隆,一付职业眼光,问:“看样子,您是大买卖人?”
乾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似乎不好意思地说:“咳咳,做点儿小本儿生意。”
衙役看着对方易交往,干脆抄衣服端碗走过来,衙役将茶碗一放,衣服随便往乾隆桌上一扔,凑近了说话,由于衙役身上汗味太大,乾隆不由躲了躲。
衙役说:“您不在官场上混,不知道。这里头,猫儿腻大了!本来库房里连年完粮加二,堆得满满的。就算今年一粒不收,将陈粮装船北运,上交皇粮都富富有余。可没想到一两天功夫,全没了!”
乾隆问:“哪儿去了?”
衙役指头快点到乾隆鼻尖了说:“外行不是!那些粮商的库,又全爆满了!”
乾隆问:“当官儿的给卖了?”
“咱这给衙门口当小差事的,可就不知道了。反正当官儿的大把大把花银子,靠朝廷那点俸禄绝对不够!”衙役笑得很诡秘地说。
乾隆问:“府里、省里就不知道?”
衙役说:“谁不知道?谁缺钱都上这儿来拿!”
衙役灌茶,店东添茶,乾隆一直不语,自己生着暗气。很快纪昀回店,见此情况乐了乐,悄悄搬把椅子坐旁边。衙役开导起乾隆来了:“您这人呐,什么都不懂,可别在官场上混,闹不好,把自己搭进去!”
纪昀赶紧打断他,说:“这位上差,这么闹,上边也不管管吗?”
衙役说:“怎么管啊!去年也闹来着,不了了之了。”
纪昀自语道:“那总督是干什么吃的呢!”
衙役好像很明白地说:“总督?他就是这事儿的总头。伸手要钱,数他最厉害。不瞒您说,在下就给总督府运过贿赂银子。”
乾隆狐疑地问:“这等机密,他能让你一个衙役知道?”
衙役很得意地说:“看你说的,小瞧在下了不是?”
纪昀故意地说:“是啊,我看你是胡吹。”
衙役说:“胡吹?实话说吧,本来在下也知道不了,可那银子装得太多,将船压沉了,只好雇人打捞,这才露了陷,闹得沸沸扬扬,哪个不知,所以总督大人对这闹糟之事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佯做不知了。拿了人家的手短呀。”
纪昀突然问:“你以上所说,可敢画押为证?”
闻此言,衙役站起来,以职业眼光打量纪昀:“您,您倒像当官儿的?微服私访?”
纪昀拿起了架式说:“你看呢?”
“我,我眼拙!我,我还有事。我,我走了……”衙役见纪昀那样子抄起衣服扭头就跑。
店东后面喊着:“茶钱!”
纪昀对店家说:“别叫他了,我们付。”
乾隆运气,越想越火儿,突然拍案起身:“传旨!”没等乾隆说完,小月蹦起来堵住“金口”,“旨”字含糊不清,堵了半截回去。掌柜投来吃惊的目光,纪昀赶紧遮掩,他连带比划着说:“纸!写字的纸!纸墨笔砚,有吗?”
掌柜一摇头,又向外一指,纪昀出门,小月将乾隆按着让他坐下。纪昀端一木盘进,纸墨笔砚俱全,木盘上还贴着字条:“看相测字,代写家书”。纪昀低头看见字条,赶紧一把扯掉,木盘放到桌上,掌柜还在好奇地看着。
纪昀一努嘴,小月会意,急忙去与店东搭讪,引开其注意力。小月问:“掌柜的,这桐乡县有好吃的吗?”
店东慌张地说:“有,您吩咐。”
小月随手扔过一个大银元宝说:“要小吃,不要大餐。凡能买到的,一样一样慢慢儿上。”
店东捧起大元宝,忙说:“我这就张罗去。”
小月说:“还有。”
店东听着她的吩咐。
小月说:“这小店,我们三位大爷包下来了,谁也不许放走来!去吧!”
店东拿着钱跑出门,小月立在门口把门。
乾隆提起笔,气得手发抖,把笔一扔。乾隆对纪昀说:“你写,我盖章!”
纪昀提笔恭候着。乾隆问他:“和珅还在杭州吗?”
纪昀说:“他善后,还没动。”
乾隆说:“传旨和珅:着陈辉祖立即自裁,钦此!”
纪昀写完,招呼小月:“总监,过来。”
说着让小月于包袱中取印。小月拿出印盒,取出一方小型玉印交到乾隆手上。乾隆就盒中印泥,在纪昀写的圣旨上盖章。之后纪昀折好圣旨,小月收了印。
乾隆说:“飞骑传旨到杭州府!”
纪昀持“旨”到门口,一招呼,过来一名化装平民的侍卫。纪昀将圣旨交给他,向南一指,说了句什么,侍卫点着头,快步走开。很快,外面传来一声快马嘶鸣,蹄声渐远……
过了一会儿,店东匆匆人店,后面跟着一大串人,有托盘的,提篮的,捧盒的,端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