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快步走出,略一拱手,王廷赞躬身施礼,抬起头,纪昀已坐入主位。
纪昀叫道:“坐,看茶!”
侍卫奉茶上。茶杯放好,侍卫退下,纪昀却不说话,尴尬的冷场,使王廷赞坐立不安。半晌,纪昀突然仰天大笑,王廷赞又吃一惊。纪昀转为微笑,分外和蔼地问:“王藩台有些紧张?”
王廷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纪昀笑着打圆场:“本来吗,外官不是天天伺候皇上,总有些不大习惯,难免……”
“纪大人说得对,是有些……”王廷赞还没说完,被纪昀打断了,他语气加重了:“可是皇上!……到宁波府视察天一阁去了。”
王廷赞这才暗地松了一口气。
纪昀高声说:“皇上临行,特命纪昀…”他看了看王廷赞,口气又一转,万分和气地说:“接待大人。”
“不敢不敢。”
“皇上吩咐了,有些事,纪昀还要请教王大人。”
“更不敢了……”王廷赞不知道纪昀会问什么,格外紧张。
纪昀又转入小声,神秘地说:“‘监粮’之事……”
王廷赞警觉起来,竖起了耳朵。
“王大人是心里有数的了?”纪昀盯着他的表情。
王廷赞连连摇头:“不不不!兄弟接手日子有限,可不敢说三道四的。”
纪昀说:“哎?王大人离省之前,因监粮有绩,为全省官员请功的折子,皇上已经看了!”
“我正后悔呢!这本是地方官员应做之事,万不该邀功请赏的!”王廷赞说。
纪昀严肃地说:“那你可就错啦!”
王廷赞一时不敢接话,紧张等着下文。
纪昀突然笑了起来:“皇上看了,觉得很好,很高兴,很赞赏。”
王廷赞有些意外,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纪昀接着说:“那还有假!已命我草拟谕旨,先行嘉奖,而后再加封赏。照我看王大人,升任巡抚,你是一定的了!”
王廷赞这才真的放下心来,笑得合不拢嘴,“真是皇恩浩荡啊,哈哈……”他说着突然觉得又不太对头,问:“纪大人,皇上为何这么高兴呢?”
“皇上说,甘肃此举,可为天下楷模,民捐余粮,赈济荒旱,不动国库,只赏给几个监生的空名义,何乐而不为呢?”纪昀看着王廷赞说。
王廷赞不相信地问:“是吗?”
纪昀笑道:“没错!皇上决心向全国推行,让我和王大人共同拟定个章程细则,以供上阅批准。王大人,我纪昀还要沾光受赏哪!”
王廷赞听后多少还有些忧虑,他想了想说:“其实这个事,巡抚王亶望最清楚了,找他来共同商定不好吗?”
“好是好,可不巧他随皇上去宁波府了。”纪昀说。
王廷赞试探着问:“不能等他回来?”
不能。纪昀说:“大人你也不能在杭州久住,甘肃打仗,多少事等着你办哪!”
王廷赞推脱道:“……监粮的章程,早就报给朝廷了,何必……”
“章程归章程,执行归执行。实施起来好多具体事,是皇上最关心的,王大人,赶早不赶晚呀。”纪昀说。
王廷赞还是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为难地说:“纪大人,下官既然已经千里迢迢来到杭州,也不争这一两日的功夫,监粮之事,本是王亶望大人为首发起,我不能贪天之功为己有,我看,还是等王亶望大人回来再议吧。”
纪昀生怕把王廷赞逼急了反道误了大事,便说:“也好,难得王大人这么为同僚着想。”
“那是应该的,邀功请赏人人所喜,可不能为此坏了义气,纪大人您说呢?”
纪昀换了个姿势,有些不情愿地说:“但愿人心换人心,王大人,说句不该说的话,王亶望大人对你可是另一套说词。”
“官场之上,本就人心叵测,我别无所求只求问心无愧也就是了,再说我与王亶望大人在甘肃时日不短,深知王亶望大人的为人,王亶望大人断不会在背后非议同僚,纪大人多半是听信了小人的传言。”王廷赞说。王廷赞到底不是等闲之人,纪昀的离间之计并没有派上用场。
纪昀觉得有些无聊地说:“是吗?或许吧。”
“如此我先告辞了,等王亶望大人回来,咱们共同来拟这个章程,大人意下如何?”王廷赞说着站了起来。
“好吧。”纪昀说。
王廷赞小心地起身告辞。纪昀也站了起来说:“不送。”
王廷赞走后,纪昀指点着他的背影说:“嘿,我还小瞧这老小子了,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皇上布置的事情没有眉目,使得纪昀有些不安,他心事重重地走在街上,耳后传来恶犬嘶吱声。纪昀有些害怕地往后张望着想跑,发现身后并无恶狗,而是一个口技艺人正在表演。纪昀思索片刻,走了过去。
纪昀赞道:“好手段。”
口技艺人见有人夸他,笑了:“这位爷,算您老识货,在杭州不敢